顾归帆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顺便整理了一下语言:“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合同已经签完,就等着明天正式入职了,是在中心医院麻醉科,机会实在难得,所以我不想错过。”
“哇,那你岂不是变成我妈妈的后辈了!”容安安这下子也要忍不住崇拜他了,甚至觉得让他当姐夫也不是不行。
安岁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在他们还小的时候,陪伴他们的时间是不如父亲长的,她不是在出差参加学术论坛的路上,就是医院里有了突发情况,所以不得不赶回去,大半夜也不例外。
可容令施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告诉他们兄妹三人,妈妈是为了救人才无法一直陪着他们,她的工作非常伟大,并且会尽他所能地每周凑出一次家庭活动。
时间一长,孩子们哪里还会对妈妈有怨念,而是个个都把安岁当成人生偶像。
若非他们三个早早找到了各自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爱好,并且年纪渐长,逐步将其发展成了事业,照他们儿时扮家家酒,争着抢着要演医生的劲头,非出一个医学生不可。
至于安岁工作的中心医院,更是一度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圣地。
现在顾归帆学成归来,即将接受外聘进入中心医院,在容安安和容峥眼里,等于是被镀上了一层自带的金光。
容易承认顾归帆的优秀,在弟妹欣喜的欢呼声中努力克制住了内心乱七八糟的念头,客客气气的说:“恭喜你,顾医生。”
方才在车里,这句话没能说出口,现在总算是时候补上了。
顾归帆想回一句“谢谢”,可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往下讲了,于是他转而笑了笑:“就当是我实现了多年来的夙愿吧,只可惜父亲还在出差,否则应该跟他也说一声的。”
他父亲顾云霆这些年来一直世界各地到处飞,不仅给维和部队当过队医,还去红十字会当过志愿者,忙得连顾家老爷子都抓不住他的人影,当初他忽然领个小男孩回家,真是把大家吓坏了。
容易设想过许多次在顾归帆面前谈起初见的场景。
或许是在未来再平凡不过的一次聚会上,他们各自有了家庭,再想起青春往事,无异于谈起上辈子的事,相视一笑,也就画上了句号;又或许是她总算彻底放下了他,能把过往当笑谈……
在这许多的设想中,唯独没有她在最想要逃避的时候,听到他以最云淡风轻的姿态说起那时的事这一种。
可见世事总是不如人意,而她从前顺遂太过,终究是遭了报应。
容易第一次见到顾归帆,是在顾家老爷子的寿宴上。
在那天之前,还在读幼儿园的她一直以为顾家只有顾云翰这一个叔叔,至于顾云霆则是偶尔出现在当地新闻里,跟慈善事业绑定的人物。
容令施跟顾云翰关系极好,但却是从来也不提顾云霆的,就好像他们压根不认识一样,安岁倒是提过几次,态度亦是公事公办。
容易自小就是个古灵精怪的聪明孩子,算不上早熟,但是对旁人的心思总是能看得极为清楚,故而很早就察觉到了父母对待顾云霆的微妙态度。
于是第一次见到顾云霆的那天上午,她难得抵抗住了跟弟弟妹妹一起在花院子里编花篮的诱惑,奋力挪动着她的小短腿,哒哒地凑到大人堆里,伸出脑袋去看向了那个顾爷爷身边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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