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会是道歉,不禁激动起来:“你又没错,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我……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太委屈了!”
她其实是下意识地心疼他,可是又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吞吞吐吐地改了口。
顾归帆将目光从竹林深处收了回来,他其实并不介意容易的话,温和道:“我知道。”
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玩,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的,容易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登时有几分泄气。
不过对于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的少年少女来说,这样一点小小的分歧完全可以忽视。
容易很快平复了心情,她并起膝盖,将手肘支在上面,跟朵花一样捧着下巴说:“算了,我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继续讲讲我妈妈的事好不好?就讲你知道的。”
她怕他会兴致不高,继续补充道:“我妈工作忙,很少在家里谈跟工作有关的事,我又不能没事跑到医院去找她玩,所以只能听你讲了,不管是听顾叔叔说的,还是看到报道上的都行。”
其实她私底下没少收藏跟安岁有关的新闻报道,顾归帆能看到的,她肯定也能看到,但听别人夸自己的妈妈兼偶像,心情自然是大不一样。
顾归帆心如明镜的笑了笑:“好。”
他在竹林间的清风中将自己印象最深的事娓娓道来。
“我去年曾经跟爸爸一起参加过学术会议,因为总在酒店里待着太闷,他让我出去走走,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现场,不过我能去的地方有限,也就是在茶歇间坐一坐,刚好听到几位医生在谈论手术案例。”
“他们说那台手术难度极高,风险也大,很可能会导致那名高危产妇在手术台上一尸两命,但安岁阿姨身为主刀医生却是镇定自若,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病人的生命……”
安岁这几年在医学界的势头很好,不仅是医术上广受好评,还成功在顶尖期刊上发了篇与孕期有关的论文,要数据有数据,要体验有体验,现在国内相关专业的医生一提起就绕不开她。
顾归帆这时候的嗓音十分清朗动听,正是典型的少年音,容易很快听得入了迷,眼里满溢着对安岁的崇拜和对顾归帆所讲述的故事的兴趣,虽然这个故事本质上非常的无聊。
“我之前总是听我爸、小姨还有干妈他们夸我妈医术高超,配得上白衣天使的称呼,但那毕竟是笼统的称呼,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发现她当真不是白忙,不过难怪她不爱说工作上的事。”
安岁轻轻叹了口气:“医生的工作虽然很伟大,但却需要为别人的生命负责,我想想就觉得压力大,这辈子是承担不起这份责任,以后就看你的了。”
顾归帆这次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安岁忙不迭的点头:“对了,你刚刚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是别的医生对我妈的看法,我听说顾叔叔从前跟我妈妈是同事,他就没有评价过么?”
这事是真值得好奇,毕竟旁的医生说的再多,也是跟安岁没有除专业以外的交情的,比不过前同事的评价来得鲜活。
可是顾归帆认真思索半晌,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顾云霆对安岁的评价,在他的印象中,顾云霆很少提起安岁,就算偶尔在跟人寒暄时说起,也就是不咸不淡的安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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