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缓缓抬眼看向前方,只见顾归帆正拿着夹子,在慢条斯理地把烤盘中间的肉和洋葱往边缘夹,免得他们烤糊,至于他自己的碟子,则是只略略有点放过调料的痕迹。
这哪里是饿了的人会有的表现。
容易先前还沉重的一颗心忽然变得轻盈起来,她一边继续吃一边盯着他看,是在思索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顾归帆是过了许久,直到铁板盘上的食材迟迟不减少,这才不解到抬起头看了过去,然后他对上了她盛满笑意的眼眸。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姑娘,明明先前还别别扭扭的生气,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又好了。
除了令他觉得荒唐的原因,似乎没有别的更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顾归帆跟容易认识这么多年,早就把她当成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伙伴,她是他的朋友,在这个位置上无人可替。
他不敢想如果这样的关系发生改变,自己的人生中还有什么是稳定不变的。
这点幽微的念头让他选择对容易的笑意视而不见,他只是愣了一下,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铁板盘里的食材上,用所能做到的最平淡的话语问:“你这是饱了?”
容易没被他噎到,而是当即反问:“你不是说饿么?怎么一直只烤不吃,总不能是画饼充饥,烤着烤着就饱了吧?”
论起斗嘴来,她反正是不会输的。
顾归帆拿着夹子的动作没有丝毫破绽,仿佛他此时说的是实话:“其实我不是因为饿了才想出来的,明天就要考试了,闷在教室里也不见得能复习多少知识点,倒不如出来透气休息下。”
“那你是怎么会想到要问我一声的?”容易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着急地想要验证什么的一天。
十六七岁又不是六七岁,她不信他会不懂情书的含义。
这样咄咄逼人的让相识多年的朋友承认他对自己有好感,实在是件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事。
许多年后,当容易再次遇见这个让她心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仍旧是不后悔自己喜欢过他。
他是个好人,只是没办法像她想要的一样喜欢她,这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可不后悔归不后悔,等容易激动着的热血凉下来,几乎是立刻就后悔把话说得这样刨根问底了,他语文作文是经常发挥失常,但他的理解能力可没问题!
顾归帆果然没能立刻回答容易的问题,片刻之后,他把原本预备要夹给她的肉放到了自己的碟子里,同时转移话题道:“看来你是真得吃饱了,那我就继续了。”
容易是可以借坡下驴的,反正她也是真得后悔问这么直白了,但他无微不至的温情和时不时的疏离就跟拉锯战似的,让她忍不住患得患失,不明白他到底是真得不懂,还是在刻意避嫌。
这句迟迟不肯给出的言语上的肯定跟顾归帆乍一看很冷淡的外壳一样,让人无法进一步剖析他。
容易看他打定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索性换了个问题:“情书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犹豫就会败北,她不想看到一件本该如此好解决的小事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最终连累他被风纪老师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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