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这般紧急,越拖一分就越多一分危险,今天孟新城说漏了嘴,如果被黎开明知晓,肯定会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到时因为自己的迟疑,导致中间人遇到什么差池,那真是无颜以对了。
再者明天工作时间,县委人多眼杂,汇报多有不便,有被偷听泄密风险。
要不还是今晚就找王定平去汇报吧,想到这,林方政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联络员确认他休息了没有。转念一想,还是直接去吧,要是休息了也没办法,他身为县委书记,已经很忙碌了,肯定是不好再叫起来的。
想到这,林方政收拾一下,起身下楼,叫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县委而去。
深夜的县委静悄悄,但并非空无一人,还有零星的几间办公室亮着灯。不用想也知道是委办或者组织部的,他们向来以加班为荣。特别是组织部,几篇组织部的灯、组织部的风、组织部的门、组织部的文在体制内传播甚广,道出组工干部的辛苦。
不过体制内一般对他们这种白天拖沓,晚上比赛谁更晚下班的风气批判尤深。
常委楼门口保安早就认识了,看到林方政过来,赶忙起身打了个招呼。在他看来,短短几年做到正科级,又是王定平的红人,这年轻人不可限量。
林方政不知道的是,在街头巷尾的民间闲谈中,那些老头早把自己吹成不知道什么样的,有的说以后至少是个书记县长、有的说肯定能当市委领导,还有的说努努力省委领导也是有可能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林方政对他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径直上楼而去。
来到王定平办公室所在楼层,幸好,还亮着灯。
来到门口,从虚掩着的门往里面望了一眼,王定平正伏案批阅着文件,没有其他人。
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林方政推门进入:“书记。”
王定平扭头诧异地看过来:“方政啊,过来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林方政顺手将门关上,进屋坐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刚刚内心酝酿的语言全卡住了。
王定平抬眼看了一眼他,又继续低头批阅文件:“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想东想西的。”
他的话总能切中别人心中所想,林方政一下抛掉那些畏畏缩缩的想法,抬头坚定道:“王书记,开明书记可能跟泄题事件有关联!”
王定平握笔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迅速抬眼盯着林方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这样怀疑是有理由的。”
林方政原原本本将彭值所说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王定平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明显感受到有些愤怒了。
“你说的这些确定是真的?”
“孟新城亲口所说,应该错不了!”
王定平将笔扔到一边,点上一根烟:“那他真是胆大包天了!连这么严肃的干部选拔招录都敢泄题!你来找我汇报,是有想法了?”
林方政回答:“这后面可能牵涉开明书记,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起到反作用。我想能不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对孟新城展开调查,顺藤摸瓜找出那个中间人,把这个案子破了!”
“开明主管政法,要想不惊动他,难度很大。”王定平说。
“所以才找您汇报嘛。”林方政说,“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人可靠,能绕开他。”
“你鬼精得很。”王定平笑了一下,“找我之前难道没有想到合适人选,我可不信。”
见自己的藏拙被拆穿,林方政不好意思笑了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确实想到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只听您的,我不好直接去找他。”
“你说的叶朝阳吧。”王定平轻飘飘地说,一下就林方政的心思看了个通透。
林方政知道瞒不过他,假装惊讶道:“书记太英明了,我想的就是他,他是老公安出身,又在政法系统耕耘多年,有很多信任的部下,或许只有他能帮到了。”
王定平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也只能是他了,其他人也没这么大的权限去调动专业力量。但是,光凭他一个人也做不到打草惊蛇,这件事主要是依靠公安的技术侦查手段,得要县公安局的领导批准才行。”
“您是说还要找一位公安领导配合?”林方政说,“那很容易打草惊蛇吧。”
“刘震岳这个人你熟不熟悉?”王定平问道。
林方政说:“见过一面,当初雪林乡那个竹海开发项目闹出群体事件,还是他带队来平息的。他人还不错,一身正气的样子。”
“嗯。他与叶朝阳共事多年,私交甚好,以我对他的了解,确实是一名正气凛然的老公安。他右肩里面现在还有一颗子弹,就是当初抓捕毒贩时留下的。”王定平说。
林方政这才回忆起,那天刘震岳带队过来时,随身手枪别在左边腰部,应该是右手受过伤,改练左手了。
王定平接着说:“所以,他应该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这样,我明天叫他们来办公室……”
他突然想到,一位县委书记同时召唤政法系统两名重要领导,极可能被旁人敏锐捕捉到是不是要抓捕什么重要人物了。
“明天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密切配合你,然后你去找他们再仔细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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