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不去管他们,扫视了一眼,瞧见边上有一个中年人,并没跟政府工作人员吵,只是站在一边旁观着,眼神中透着忧色。梁健就上去问道:“老哥,您好?”这个中年人朝梁健瞧了一眼,点头道:“你好。”他的普通话明显不标准,但还能说,带着浓重的凉州腔调。
梁健又问:“老哥,您贵姓啊?”中年人说:“免贵姓张。”梁健问:“张老哥,这横幅上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豆腐渣工程,没有窗户’?”张老哥说:“三年前,我们的土地被高新区征用,要把我们安置在这个拆迁小区。上个月拿房的时候,大家都发现卫生间都没有窗户,这是要臭死我们老百姓啊!村民都去问了,是因为施工设计图当时高新区没有好好把关,糊里糊涂就通过开建了,现在造起了一批没有卫生间窗户的安置房。我们老百姓都不要,要退还高新区。但是,高新区不肯。”
听到这话,梁健的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
梁健有些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市级的高新区,怎么会发生如此弱智的事情?给老百姓造房子,卫生间竟然不开窗。南方向来潮湿,这完全没考虑住户的感受。老百姓的话能传递出一些信号、一些情绪,但老百姓的话,却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里面会有夸张的成分在。所以梁健想要亲眼看看,于是他就对中年汉子道:“张老哥,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姓张的汉子打量了梁健和胡小蓝一眼,看到他们衣着不俗、看上去也是有知识的人,说不定就是新闻记者,能帮助他们曝光呢,就对他们说:“你们跟我来,别给政府的那些人看到。”张姓汉子真打算带他们去看了,就不像之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是增强了警觉,带着他们绕开了争吵的人群。其中,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瞄到了梁健和胡小蓝,第一感觉,这两人不像本地人,气质不像。但是远远的,他没有看清楚。同时,这个工作人员被一群安置群众围困着,没有办法脱身,只能任由他们走入小区去了。
走进了小区的里面,梁健感觉,这个小区是模仿城市小区来建造的,但是楼与楼的间距非常小,绿化敷衍了事,品质不高。梁健和胡小蓝跟随张姓汉子进入了一架电梯。电梯的四壁都用木条钉上了,木条很粗糙,很容易割到人的衣服,电梯上行的时候,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感觉很压抑,胡小蓝就朝梁健他这边下意识地靠了靠,她的手碰到了梁健。
胡小蓝自小生活在非常优渥的环境之中,在大城市的上流社会。这种地方、这种环境,她还真没有来过,并非她胆量小,而是因为陌生、没有安全感,所以她的手才会不自觉地去抓一样事物。结果碰到的却是梁健的手。梁健也察觉到了胡小蓝的一丝不安,就握住了胡小蓝柔软又富有弹性的小手。这种时候,握住她的手,并非因为欲-望,而是为了给她一丝安慰。胡小蓝顿时就心安了,她不好意思地朝梁健浅浅一笑。
电梯门打开了。梁健和胡小蓝的手才放开。“这就是我家的房子。”张姓汉子带他们进了房间,进入了卫生间,果然没有窗户。此外,梁健还看到,一根巨大的柱子从客厅直插下去,将偌大的一个客厅劈成两半,这毫无疑问是设计上的失误。但是,农民们没有提这个事,看来是忍了,但习惯了在空旷、通风房子里生活的农民,面对卫生间没有窗户的拆迁安置房,似乎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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