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知道,大石桥村已经不再适合住人了。
有门路的,都搬了出去。
留下来的,不是家庭贫困,就是老弱病残。
虽然饮水解决了,但种的粮食和蔬菜总不能用自来水浇灌吧,这些粮食和蔬菜难道就不会被污染?
退一步讲,即便这些粮食蔬菜没问题,那造纸厂排出的腥臭味道,会不会影响健康?
今年是造纸厂投产第三年,大石桥村得各种怪病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呼吸道疾病和肠胃疾病的比例,翻着倍的增加。
医院里的医生都说,想要治好病,就必须搬离被污染的家园。
从去年开始,国家加大了环保力度,造纸厂为了避免被‘一刀切’,就开始搞起了歪门邪道。
造纸厂的工人虽然都是从原厂过来的,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厂区不出来。
陈天河跟造纸厂一个小领导交上了朋友,那个小领导是个酒眯瞪,喝两杯酒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就在几天前,陈天河从那个小领导嘴里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造纸厂为了规避环保压力,竟然在厂里打了一个深达几百米的深井,然后用高压把污水压入地下深层!
这可是断子绝孙的行为啊!
也不对,人家是在槐安的土地上,断绝的也是槐安的子孙。
梁栋听闻这个消息,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些人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陈天河跟着道:“谁说不是呢?那些人为了赚钱,真是什么底线都没有了。毒奶粉、苏丹红、地沟油、瘦肉精,哪一桩哪一件不让人毛骨悚然,那些黑心资本家为了赚钱,连婴儿都不放过,又怎会在乎普通老百姓的健康?”
梁栋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陈天河,有些意外:“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嘛。”
陈天河腼腆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我们村里污染太严重,我就上网查了不少相关消息。”
梁栋又问:“这个消息你跟别人提起过吗?”
陈天河微微摇头:“没有,一是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我怕引起恐慌。其实我也知道老太太的死,主要还是与她喝的水有关。我们全村的水已经全被污染了,即便装了滤水器,水中的那个异味还是去不掉,这样的水根本就无法直接饮用。我们的水井,用的都是浅层地下水,而他们打的深井动辄几百米,老太太引用的水跟那个水应该没有直接的联系。但老太太死于饮用水被污染,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正好给了我一个围堵政府的借口。”
“你还挺爱学习的嘛。”梁栋肯定道。
“我这也都是被逼出来的,再让我学两年,我都能成一个造纸专家了。”陈天河开玩笑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村支书位置不保?”梁栋问道。
“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就是要引起上面的注意。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一个村支书了,就是让我坐牢,我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陈天河说着,挺直了腰杆儿。
梁栋说:“我能理解你,但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要不然,所有老百姓都跟你学,动不动就来堵县政府的大门,县政府还要不要正常工作了?”
“梁县长,你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我陈天河敢作敢当!”陈天河傲然道。
梁栋点头道:“那就严格按照规定,拘留三天,罚款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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