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怕自己记错了,在几个可能会放熏香的位置找了找,都没看到,她赶紧出去,逮着个丫鬟道,“大少奶奶去康王妃这段时间,有人进过屋子吗?”
丫鬟正要说话,那边许妈妈过来道,“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半夏回道,“早上送来的熏香不见了。”
还以为什么事呢,许妈妈道,“早上熏香送错了,那是给老夫人准备的熏香,错送到大少奶奶这里来了,绣房又派人来拿走了。”
屋子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窗户开着,许妈妈说话声音不小,苏棠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到早上看过熏香和谢柏庭说的话,顿觉打脸,还好谢柏庭不在,不然一记眼神瞥过来,她得多尴尬,只是给老夫人的熏香也能错送到她这里来,靖南王府下人办事未免也太马虎了些吧。
这般想,那边许妈妈走了进来,问了问两件院子里的事,苏棠道,“许妈妈是王妃信得过的人,静墨轩交给你打点,我放心,这些小事不用问我。”
许妈妈就没见过这么对管家权不上心的,哪有一点不过问,全部丢手的,难道不准备找机会立威了吗?
想到昨天南康郡主来给苏棠赔礼,许妈妈又把这句话收了回去,大少奶奶早立威过了,还是拿靖南王府当家郡主立的威,效果没有比这更好了。
许妈妈没走,苏棠看着她,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道,“许妈妈可是还是有事要和我说?”
许妈妈犹豫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大少奶奶说。”
苏棠皱眉,“许妈妈直说就是。”
许妈妈这才道,“大少奶奶不让丫鬟随便进屋伺候,今儿您和半夏都不在,大少爷又去了花园,绣房来取熏香时,屋子里没人,又要的急,您的丫鬟春桃进来拿的熏香,我进屋的时候,她正翻您的梳妆台……”
装熏香的锦盒不小,是绝对不会放到梳妆台里的,春桃看到她的时候,神情慌张,眼神乱瞟,一看就知道她在心虚,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似的。
许妈妈知道苏棠身边只有半夏是她从清州带进靖南王府的,其他陪嫁丫鬟都是信王府准备的,云三太太给自己女儿挑的配房丫鬟,对苏棠未必有多少忠心。
许妈妈不想管苏棠陪嫁的事,但她知道又不能不说,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哪怕落大少奶奶面子,她也得照实说。
苏棠眉头拧了拧,朝梳妆台望去,许妈妈便道,“厨房还有点事,我就先去忙了。”
待许妈妈退下,半夏也看着梳妆台,奇怪道,“春桃鬼鬼祟祟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帮云二姑娘偷姑娘的首饰?”
行为鬼祟,必要缘故。
但偷首饰……
苏棠觉得不至于。
虽然她的首饰都是信王府给云二姑娘准备的,其中不乏云二姑娘的心头好,但既然能全部给她,就说明对云二姑娘而言可有可无,让春桃偷也至多偷一两件,还极容易被发现。
再者,因为谢柏庭不喜她佩戴云二姑娘的首饰,梳妆匣里的首饰都换成她的了,要偷也不在梳妆台,而是在库房才是。
还有今儿她去康王府探望清阳郡主,是谢薇引的头,南康郡主明知道她不会同意谢柔去,却偏那么说,似乎有意将她支去康王府,绣房送错熏香,又在她们和谢柏庭都不在的时候来取,配合的这么好,才给了春桃进她屋乱翻的机会。
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苏棠不信。
可偷首饰,苏棠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只要信老王妃说有几件云二姑娘心头好,当初手忙脚乱让她代进了靖南王府,给她同样的补偿,她还能不给信老王妃面子,把那些首饰还给云二姑娘吗?
偷东西就难免有被人发现的时候,春桃不就被许妈妈误打误撞给撞见了,所以春桃翻梳妆匣必然有别的缘故。
苏棠把梳妆匣一一打开,首饰摆满桌子,最后在梳妆匣的暗格里翻出来两张万两的银票。
半夏还从未见过这么大额的银票,那可是两万两啊,她一个月月钱才不过二两,她伺候姑娘十辈子都没有这么多钱啊,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道,“这银票是真的吗?”
一句话,苏棠听怔住了,疑惑骤然解开。
如果春桃进屋翻梳妆匣有南康郡主在背后相助,那极可能是冲着信王府给她的陪嫁银票来的。
她和沁玉轩无冤无仇,沁玉轩却凭白污蔑她的名声,她和谢柏庭一口气从沁玉轩买了四万多两的首饰,让沁玉轩损失不小,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直觉告诉她当日沁玉轩针对她是谢柔在背后授意。
谢柔让沁玉轩搭上名声,还损失银钱,沁玉轩必不会答应,必然会私下找南康郡主要补偿。
就南康郡主那性子,能忍的下才怪了。
眸光落在手里银票上,苏棠笑了笑——
南康郡主这是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呢。
让春桃偷走她的真银票,回头她在不知情拿假银票买东西,不止丢脸,还犯法。
心机之深沉,手段之毒辣,苏棠也不知道王爷是瞎了那只眼,满心满眼都是她。
苏棠对银票看了又看,她没见过真银票,是以手上这两张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也分不出来。
然后苏棠就带着两张银票去了书房,走到谢柏庭书桌前,把银票递给他。
谢柏庭眉头一挑,笑道,“你是打算让我把信王府给你的那些陪嫁首饰都收了?”
再说这样气死人的话,信不信姑奶奶呸你一脸。
苏棠翻白眼道,“你帮我看看这银票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柏庭扶额,道,“信王府给你的陪嫁,不至于是假的。”
“我怕被人掉包了,”苏棠道。
谢柏庭这才接过,看了几眼,道,“是真的。”
真的就好。
苏棠挑眉,“能给我弄两张假的吗?”
“……这是犯法的行为,”谢柏庭黑线道。
还挺遵纪守法的啊。
苏棠手撑书桌,笑容绚烂胜过天际晚霞,只见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不知道你们这里无证行医是不是也违法?”
谢柏庭,“……”
他看着苏棠,眼底含笑,“娘子这么问,是准备自首,还是要为夫大义灭亲送你去蹲大牢?”
苏棠的暴脾气,笑容一收,怒拍桌子,“你就直说,到底帮不帮我?”
“……帮。”
苏棠怒气没差点卡死自己,这混蛋,早答应不就成了,非要她发火才好说话,有毛病呢这是?
苏棠拿过银票,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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