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底对苏鸿山委实羡慕,不过苏棠虽然没有改为皇姓,但她是信老王爷的孙女儿,也就是他的侄女了,虽没女儿那么亲,但关系也很近了。
御书房外,苏棠替御史们求情的理由成功说服了谢柏庭,进了御书房后,他就帮御史说好话了。
几位御史跪在地上,小心肝那叫一个颤抖,耳朵竖的高高的,只听皇上的声音传出来,“几位御史虽然差点连累朕做了昏君,但也确实尽职尽责,既然你们替他们求情,朕就不追究了。”
啪嗒。
颤抖的心炸裂开了。
御史们面如死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御书房外。
靖南王世子世子妃替他们求情,皇上网开一面,摆明了是赞同靖南王世子妃的话,让他们弹劾太后后宫干政啊。
后宫不得干政。
这六个字是太后最不愿意听到的,几乎可以说是太后的逆鳞。
他们弹劾太后,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还差不多。
可太后他们得罪不起,有皇上撑腰的靖南王世子世子妃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皇上直言不追究靖南王世子世子妃假传圣旨,他们还没事找事非要奏请皇上严惩,太后没能成功逼迫皇上,就直接越过皇上下了懿旨,把靖南王世子世子妃下了刑部大牢,确实干政了。
几位御史眼底泪花闪烁,这时候,元公公出来道,“靖南王世子世子妃宽厚大度,不仅不恼几位御史弹劾他们,还帮着说情,几位御史大人起来吧,从今往后,要更尽职尽责才是。”
几位御史真的快哭了。
靖南王世子妃的宽厚大度,他们不想要。
皇上能不能直接罚他们?
比起弹劾太后,他们宁愿挨板子。
几位御史跪在地上不起来,元公公见了道,“还不快起来,要是跪久了伤了膝盖,就看过太医再出宫,朝堂可一日都不能少了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良臣。”
元公公脸上不见一丝怒容,甚至还带了些微笑,御史们确实听得背脊都冒寒气了。
他们还想着趁着跪了半天装病,几日不上朝,把弹劾太后的事拖下去,这点小心思被元公公看穿了,在敲打他们呢,明日早朝前,要看不到他们弹劾太后的奏折,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几位御史你扶我,我扶你,歪歪扭扭的艰难起身,元公公见状,笑着转身回御书房。
处置完御史们,御书房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忠勇侯抢了北疆的生意是件扬眉吐气的事,但要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那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皇上看着苏棠和谢柏庭,“你们可有把握三个月之内提炼出盐契上所需的雪盐?”
谢柏庭看向苏棠,能不能完成,他还真不知道。
苏棠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她脸上都不敢有多余的表情,但皇上这问题太不严谨了,问她有没有把握之前,好歹把具体数目带上啊,苏棠扯了嘴角问,“三个月后,我们宁朝要交给东厥南疆等多少雪盐?”
皇上回道,“忠勇侯没写具体数额,应该不少于一千旦。”
“……就这么点?”苏棠以为自己听岔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皇上,“……”
其他人,“……”
就这么点……
她还能把话说的更轻飘飘一点吗?
皇上心累了。
亏得他还担心半天,谁想到靖南王世子妃这里,竟然嫌东厥南疆等买少了,这还是他往多了说的,早知道他还担心个什么劲,让他们在刑部大牢多住几天再接他们出来了。
信老王爷看着苏棠道,“盐契一事非儿戏,一定要有把握。”
苏棠没说话,她脑袋转的飞快,谢柏庭回的信老王爷,“棠儿之前说过,半年之内,就能让宁朝人人吃的上雪盐,三个月时间供应一千旦给东厥南疆绝不再话下。”
皇上龙颜更悦了,“有十足的把握就好。”
苏棠看着皇上道,“我需要知道朝廷现有盐矿的分布位置,以及盐矿的大小,回府后,我和相公确定炼盐方法,就送来给皇上,各地可一起炼盐。”
苏棠说完,皇上还没说话,谢柏庭就道,“炼盐还有别的方法?”
苏棠道,“盐有海盐、矿盐、井盐等,所用方法大体相同,但又有些差别,之前是提炼少量雪盐用那法子还行,像几千旦这样的数目,那山上的树木得被砍光不可,需利用日晒制盐。”
其他人懵懵懂懂没听明白,谢柏庭一点就透了,因为苏棠在农家小院的时候就和他解释过粗盐融化于水,又为何成为雪盐的原理,这会儿听苏棠说,他才知道他理解错了苏棠说的半年之内,让宁朝百姓都吃的上雪盐这句话。
苏棠的吃得上,不只是市集上有足够的雪盐供人购买,而是价格也够大家买的起。
用柴火蒸发水分炼盐,耗费巨大,但利用太阳爆晒,成本就低多了。
皇上没听懂,不过他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粗盐能提炼成雪盐,而且数目足够就成了,皇上看向谢柏庭道,“这事就交给你负责。”
盐务是肥差,肥的冒泡的那种,皇上把这事交给谢柏庭,那是信任有加了。
但是谢柏庭一点也不想接这差事,他好不容易才和苏棠圆房,就让他奔波各地忙着制盐,他是一万个不情愿,再者,他是靖南王世子啊,他将来是要继承自家父王手里的兵权的,除了上边关打仗,余下差事,他就没想过。
谢柏庭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这差事皇上还是交给忠勇侯父子吧,盐判一事,他们为朝廷立功不小,和东厥南疆等的盐生意也是忠勇侯谈下的,三个月后,由忠勇侯去交涉也最稳妥,他们回京之前,臣暂时照应一下,让臣一直管这事——”
“比起账册,臣还是愿意看兵书,将来子承父业。”
皇上听得大笑,“是朕疏忽了,将来由你代替靖南王替我宁朝护卫疆土,朕可安心,就依你的意,在忠勇侯回京之前,你暂管盐务。”
谢柏庭领旨。
没什么事了,苏棠和谢柏庭就准备告退了。
刚要开口,外面进来一公公,快步上前道,“皇上,不好了,太后晕倒了。”
公公一脸急切,但御书房里众人脸色并没有多少起伏。
太后这会儿晕倒,用脚指头也猜到太后是知道苏棠要御史弹劾她后宫干政气晕过去的。
这本就是事实,太后气晕倒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但太后毕竟是太后,朝廷以孝治天下,太后晕倒,皇上不能知道了当不知道,得去探望。
但皇上去,那不妥妥的是往太后伤口上撒盐么?
目送皇上往太后的永寿宫走,苏棠轻快着脚步和谢柏庭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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