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后通红的眼睛,宁王妃鼻子酸涩的紧,以前宁王府风光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没一件顺心事,有的只是雪上添霜。
苏棠既然给太后诊脉了,就不吝啬一张药方子了,让宫女端来笔墨纸砚,给太后开了张平心静气的药方,赵院正和三位太医看过后,确定没问题,就去太医院抓药,给太后服用。
苏棠该做的都做完了,准备告退了,这时候,太后望着皇上所在的方向道,“是哀家心胸狭隘了,听宫人禀告大皇子坠马摔断腿,就又想到了潜逃在外的宋国公,哀家一念不仁,瞎了双眼,其实想想,作恶多端的是宋国公和宋皇后,不是大皇子,哀家何苦牵怒无辜,伤及自身。”
“太医院上下没把握治好大皇子,护国公主医术高超,既然进宫了,就让她给大皇子看看吧。”
不愧是太后,自顾不暇了还能找到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她医治大皇子。
太后觉得自己是遭了报应,不该听宫人说大皇子坠马摔断腿高兴,又由大皇子想到宋国公,想到宋国公把她和宁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事,急火攻心,导致双目失明。
既然要平心静气的休养,就该放下仇恨,对宋国公的仇恨,她一时间放不下,但大皇子未曾作恶欺骗过她。
另外就是说给苏棠听的,宋皇后是和夏贵妃联手害死了沈皇后,宋皇后罪不容赦,但大皇子是无辜的,她不该因为杀母之仇,恨上大皇子,要心胸宽广一些,才不至于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这话听得苏棠直犯恶心,故意恶心她,就别怪她说话气人了,苏棠道,“既然我给太后治病了,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太后的病根不止在于心胸狭隘,还在于管的太多,您不迁怒大皇子那是您的事,给不给大皇子治病是我的事,您这一让我给大皇子治腿,我听了自然好,我若不听呢,您是不是又会生气?”
“是,杀我母后的是宋皇后,不是大皇子,但这一切当真和大皇子无关吗?宋皇后除掉我母后,不还是为了替大皇子谋储君之位,宋皇后害我痛失生母,和父皇父女分别十几年,大皇子却在宫里养尊处优,我不把对宋皇后的怒气加诸在他身上就已经够宽厚了,还想让我给他治腿?”
“治好了也就罢了,万一治不好,没得说我故意不尽全力医治,我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改了这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太后您这眼睛是好不了了。”
苏棠一口气说完,太后脸都气绿了,气的头顶冒青烟。
赵院正站在一旁,听得眼角都抽抽,他算是看出来了,护国公主就是打着来医治太后的幌子来气太后的……
太后自己说自己心胸狭隘那是自谦,旁人说她心胸狭隘,那就是把太后往死里气了啊,还说太后管的太多,多管闲事……
护国公主是真敢说。
太后被气的嘴里都有了血腥味,还有皇上火上浇油,“棠儿这些话,虽然难听了些,却是别人拿钱都买不到的真心话,太后可不就是管的太多了,大皇子是朕的儿子,朕这个做父皇的还能不对他上心吗?”
太后气的双眼针扎似的疼,牙关紧咬道,“是哀家多管闲事了!”
皇上道,“太后需要静养,都别杵在这里了。”
皇上说完,就迈步走了,苏棠跟在身后离开。
出了太后的寝殿,皇上看着殿外那些宫人,撂话道,“太后已受不得半点气,以后宫里宫外发生的事,谁要禀告太后,把太后气着了,一律杖毙。”
那些宫人纷纷跪下。
苏棠是想笑不能笑,皇上说话声不小,太后肯定听见了,得,又要气坏了。
太后岂止是气坏,那是真气吐血了。
她已经瞎了双眼看不见了,皇上这是要她耳朵也聋!
皇上带着苏棠往御书房方向走,元公公跟在身后,想着皇上和苏棠刚刚气太后,不知道是皇上被苏棠带歪了,还是苏棠随了皇上。
正想着呢,那边跑过来一小公公,上前禀告皇上道,“皇上,照阳郡主要去冷宫见被废的皇后娘娘,她以死相逼,奴才们不敢阻拦……”
照阳郡主是皇上亲生的,皇上连大皇子都暂时忍下了,何况自己的女儿了。
照阳郡主没有受宋皇后和宋国公的牵连,她被禁足,完全是她在狩猎场干的好事。
苏棠听得白眼直翻,这戏码她已经看腻了,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别人呢,对于这样的人,苏棠一律爱死不死。
皇上脸拉的很长,“去传朕的口谕,她敢进冷宫一步,就留在冷宫和她母妃做伴吧!”
公公得了皇上口谕,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就往冷宫方向跑,怕去迟了,宫人拦不住照阳郡主,让她真进了冷宫。
公公紧赶慢赶,等他赶到冷宫的时候,照阳郡主一只脚都踏进冷宫了。
她拿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哪个宫人敢阻拦她啊,纷纷跪地求照阳郡主别做这样危险的事。
公公铆足了劲往前跑道,“皇上口谕,照阳郡主接旨!”
照阳郡主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
公公跑上前,把皇上的话说了,照阳郡主眼泪都气出来了,“父皇遭奸人蒙蔽,认定毓阳郡主和四皇子是母后命人害死的,把母后打入冷宫,还不许我探望!”
“我偏要进去看母后!”
“我不信父皇对我会这么狠心!”
照阳郡主赌气似的要往冷宫里走,被宫女死死的拉住不让进,“郡主,皇上金口玉言,您别不当回事啊,皇后不会想你在冷宫陪她过下半辈子的。”
宫女使出吃奶的力气,生拉硬拽把照阳郡主拉走了。
开玩笑,她可是照阳郡主贴身宫女,照阳郡主都要进冷宫了,她一个宫女能幸免吗?
再说皇上和苏棠往御书房走,远远的就看到信老王爷和谢柏庭站在御书房外说话。
皇上走过去,就听信老王爷夸赞苏棠道,“棠儿这建议不错……”
皇上道,“棠儿什么建议不错?”
苏棠也一脸茫然。
她提议啥了?
信老王爷转过身来,笑道,“我刚刚从贡院过来,贡院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再有三五日就能完工,可以定下重新秋闱的日子了,我正和庭儿说这事,庭儿告诉我,说棠儿准备向皇上你提议,今年科举多取些学子的事。”
皇上就道,“那今年秋闱取三百人。”
苏棠听了赶紧道,“那儿臣就替天下学子谢过父皇了。”
信老王爷进宫就是和皇上商议秋闱的事,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京都花费高,不少寒门子弟负担不起,再加上他们迟迟不能回去,家中老母妻儿会担心。
皇上点头道,“信王叔思虑周全,既然贡院快修好了,那重新秋闱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后。”
“谁为主考官?”信老王爷问道。
皇上想了想,“就左相吧。”
主考官好定,只有一个,难定的是同考官,翰林学士一下子被砍被贬被流放了不少,人都快凑不齐了。
信老王爷只待了会儿,秋闱定下,他便走了。
苏棠在走神,皇上端茶喝,笑道,“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苏棠道,“有个收买天下寒门子弟的好机会,父皇要不要?”
皇上,“……”
皇上直接被茶呛着了。
他是皇上。
还用得着收买臣下吗?
皇上咳了两声,“说来听听。”
苏棠眨眼道,“刚刚祖父不是说,京都花费高,不少寒门子弟负担不起吗,父皇何不拿出五千两,于贡院前发放给那些学子,当作是朝廷用人不当,耽误学子们的补偿,一人五两,对那些家境富裕的学子只是锦上添花,可对寒门子弟却是雪中送炭,也更能彰显父皇对科举取士的看重。”
苏棠话音一落,皇上狠狠瞪了谢柏庭一眼。
谢柏庭,“……???”
他进御书房这么半天,除了呼吸,他可什么都没干,也能招惹到皇上瞪他。
某驸马爷郁闷极了。
皇上心底才叫堵的慌呢,以苏棠的才智,要是个皇子,他都可以禅位做太上皇了,偏生是个女儿,还嫁给了谢柏庭,不瞪他瞪谁。
这么好收买天下寒门子弟的机会,皇上肯定不会错过啊,当即命人去办这事。
皇上留下苏棠,是让苏棠陪他用午膳。
冤种驸马爷有自己的专座。
一顿午膳吃完,一小公公跑进来道,“皇上,告示张贴后,那些学子知道皇上您日理万机还不忘关心他们在京都的起居,在贡院外直呼‘皇上万岁’。”
皇上听了别提心里多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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