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权力的斗争中一旦落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不断的跳下去。
是权势,将人变成了恶魔。
就在场面混乱的时候,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响起:
“快,快住手!咳咳咳…”
声音微弱,但自有一股威严,让众人听见,纷纷的停下来。
混乱的场上变得平静。
只见,房门处,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陶国公,在下人的搀扶下,竟然走了出来。
他那黯淡的目光从人们的脸上扫过,众人下意识地低下头。
作为这个家的家主,一手将常家带到了国公的高度,这就是陶国公的威严和气势,哪怕即将逝去,也是一头令所有人噤声的猛虎。
“父亲!”
常存思立即冲上前,跪在陶国公面前。
“老爷。”
国公夫人也过去扶住陶国公。
陶国公看了眼自己的发妻,轻轻拍下她的手,见她一脸的哀痛欲绝,笑了下:“别伤心了,让我来。”
国公夫人无声地点点头,倍觉心安。
然后,陶国公在堂上坐下。
他看了眼常存志,喝道:“跪下!”
噗通…
常存志无比利索的跪下来,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他低下头,内心掀起了巨浪,比刚才明显慌了很多。
老爹不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还站得起来?
莫非,这是有意为之的一个局,父亲想要看下儿子们的表现,所以故意这么做的?
就在常存志想东想西的时候,陶国公又道:“把头抬起来!”
“父亲。”常存志只好抬头,目光与陶国公迎面的对视。
常存志看到,父亲本来黯淡的目光,此时却射出逼人的锋芒来,让他藏在心底的一些情绪,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
陶国公看着这个最出人头地的儿子,问:“你大哥的死,与你有关吗?”
“父亲,莫非你听信了老二的胡话吗?”常存志生气地道,仿佛因为恼怒,脸上憋得通红。
陶国公又道:“你只管回答我!”
“父亲,孩儿没有,孩儿被冤枉了!”常存志说道。
砰的脆响。
陶国公把桌上的茶碗推翻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嫣红。
见状,满屋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又是一会儿,陶国公才止住了咳嗽。
他看着厅堂上的儿子孙子,自己有四个成年的儿子,三个女儿,十几个孙儿,常家也算人丁兴旺了,但陶国公实在高兴不起来。
“存退,你起身。”
忽然,陶国公望向了常存退,说道。
常存退愣住,常林和常雪也都一愣,不明白陶国公的意思,但常存退还是依言的站起来。
陶国公看了眼陶国公夫人,妻子也望着他,二人几十年的夫妻,相互一个眼神就知道心意了。
见夫人轻轻的点头,陶国公沉声道:“存退,为父不在了后,你来继任常家的家主,还有国公的爵位。”
听到这话,场上众人都脸色大变。
常存思也有些不甘心,但又想到,反正自己没机会的,于是,他瞥向常存志,表情幸灾乐祸。
常存志大感意外,他忍不住抬头看着父亲,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把家主传给常存退,一个只会读死书,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的人。
而常存裕本来热切的心,也冷下来,他满脸诧异,想说些什么,但碰到父亲凌厉的眼神,立刻缩起头,不敢吱声了。
“父亲,可,可…”常存退此时没有半分的高兴,他反而双目通红,生怕父亲将位置指定了自己,他老人家就时日不长了。
陶国公温和的笑笑,对常存退说道:“你心性纯良,品行端正,懂得仁义事理,虽说还不够优秀,但当家主却很合适,由你来管这个家,为父也放心了。”
“而你们三,从现在起,就分出去,自成支脉吧。”
陶国公一言九鼎,他说出了这话,等于是彻底了结了纷争。
常存退点点头,道:“孩儿记下了。”
而常存思、常存志、常存裕三个,根本没办法接受,可又不敢说出抗拒的话来。
忽然,陶国公摆摆手:“都散了吧,常林留下。”
众人听了又全都一愣,仍不住扭头看向站在最后的常林。
常林也傻了,叫自己留下?难道,这儿还有个叫常林的?
面对一道道众人的目光,常林也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陶国公夫人领头出去,常存志等人再不愿意,也只好跟着离开,整间厅堂,只剩下陶国公和常林。
“爷爷,你对孙儿有什么吩咐啊?”常林好奇道。
陶国公缓缓地勾勾手,示意常林上前,看着家中最小的孙儿,陶国公笑了:“看,爷爷喝了你的酒,就答应了你的事儿,就让你爹当了家主,爷爷说话算数吧。”
“啊?!爷爷你那时不是糊涂了吗?!”常林脱口而出。
陶国公笑道:“有时候糊涂,可有时候又清醒了。”
“爷爷你为何把家主传给我爹?”常林不解地问道。
陶国公道:“因为爷爷最疼爱你这个孙子了,你也最像爷爷。常家交给你们,我才放心啊。而你的叔伯们,只会让常家坠入深渊啊。”
常林听得愣住了。
他和李辰费了好大的心机,就为了夺得国公的位置,可如今倒好,爷爷原本就想让他父亲继承家主。
有点努力全浪费了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意外。
常林忍不住道:“爷爷,你这么说,我的压力很大啊。”
“你小子这么厚的脸皮,会有什么压力。听说你和寿王走得近?二皇子等皇子们,就他没有可能,你为为何选了他?”此刻,陶国公眼中亮了起来,望住常林。
常林毫不犹豫地道:“爷爷,我有一种直觉,就在我知道他是寿王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与众不同,属于最合适做明主的那种。又经过后来的了解,孙子更觉得不会错了。爷爷,您说我脸皮厚,可跟寿王相比,他的无耻狠辣、还有种种的手段,我拍马都赶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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