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没有立即回答,正如他所说,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能私自决定他和妻子两人共同的孩子。
既然是事关长久的承诺,总要商量好才能决定。
白明微缓缓开口:“夫人,您对二嫂的疼爱,我们都明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们一点时间商量才能答复。”
任夫人面色变了,又变得十分难看:“你们就是不愿意!多说无益。”
白明微不紧不慢地道:
“七哥现在没有孩子,就算现在我们应下此事,等到那孩子能给二嫂上香,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夫人为二嫂计长远,其心感天动天。然而明微也希望,二嫂的新坟,能添娘家人的一炷香火。”
任夫人正想说什么,却被白明微打断。
“我欠二嫂一条命,所以你们辱我、骂我,我都会受着,因为这是我欠二嫂的。”
“我满怀歉意,也心存感激,但我却不能因为这份亏欠,变得毫无底线与原则。”
“任家为了明哲保身,连二嫂出殡都没有人去烧一张纸钱,这些我都能理解。”
“但是夫人,您不能打着一边说着为二嫂好的旗号,向我们提条件,一边又把二嫂当成陌生人,从此不打算往来。”
说着,白明微把锦盒捡起来,轻轻放到任氏身边的茶几上。
“您的要求我们会郑重考虑,但二嫂心心念念,远行千里之外也依然记挂着的母亲,是不是该把这份心意,在二嫂的牌位前,在二嫂的坟前,亲自告知二嫂知晓?让二嫂知道,她的至亲之人,始终在记挂着她。”
事实本就是如此,因为任氏的死,任家人对白明微恨之入骨。
一心想的,也只是让白明微如何弥补,弥补他们失去至亲的痛苦。
可他们自己呢?
他们这些娘家人,又为任初映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任夫人坚决的态度,也因为没有底气而不复当初那般强硬。
最后,任夫人缓缓阖上双眼:“过继一事,我让你们回去考虑。”
“任府的门,你们也不必上了,得了结论你们送过来即可,至于初映,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再怎么气她任性,气她不孝,也不会不认她,她永远是我的女儿,是我们任家的女儿。”
听到这里,白明微便不再说什么了。
且不说任家想要明哲保身,不敢近白府半步。
只说二嫂没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两家人的关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从前。
今日得任夫人这样的话,她知道二嫂泉下不会孤单,必定不时收到娘家人的问候。
目前的目的已然达到,她可不能留在这里碍任夫人的眼。
与白瑜对视一眼后,她告诉任夫人:“夫人放心,我们晓得分寸。”
白瑜拱手:“过继一事,我们考虑好后,会将决定告知夫人。”
兄妹俩同时拱手:“多谢夫人今日同意见我们,给我们一个表达歉意与感谢的机会,若任府有需要,白府当万死不辞,告辞。”
任夫人望着兄妹二人两人离去的背影,任夫人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表情。
可那表情很快便被悲痛取代,她握着女儿的遗物,伤心得不能自己。
而书房中,任长霖满脸不服气:“父亲,您为何把我拉回来,妹妹因那白明微而死,这口气我憋了很久了!”
任大人轻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白明微是在尸堆里爬出来的人,要是她对你出手,有你好看的!”
任长霖依旧满脸的不服气:“儿子只知道,白明微欠任家一条命,趁她现在还处于愧疚期,得好好揍一顿,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做,她都不会还手,有什么可怕的?”
“要是能借她的愧疚心,向她提出一些条件,她必定不会推辞,都是父亲您谨小慎微惯了,所以做事才瞻前顾后。”
任大人失望地看着儿子,半晌才骂道:
“你真是榆木脑袋!就因为你冲出去撒了这么一顿泼,便不能再向她提什么要求,否则就是我们任家欺负人。”
“为父再警告你一遍,不要轻易招惹白明微,否则有你好看的!”
任少林耸眉搭眼,也不知是否听讲去了。
而另一边,白明微与白瑜共乘马车回府。
白瑜道:“比想象中还顺利,如今见到任夫人,把二嫂的遗物转交,又将心思想法说给任夫人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白明微道:“任家也不敢做得太绝,毕竟他们忌惮我们手中的兵权。”
“但不管怎么说,该说的我们已经告诉了任夫人,二嫂在九泉之下看着,一定会高兴的吧。”
白瑜颔首:“会的。”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回到了白府。
马车刚停下,便有消息递了过来:“大姑娘,风军师请您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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