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济州岛上的蒙古贵族们还在乱糟糟地争论该求得怎样的封赏,又如何在大明的统治下继续维持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其实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屹立于三国中间的济州岛,现在已经成了风暴之眼。
在奉天殿内,朱元璋就日本南朝使团来访一事,也颇有些拿不准。
毕竟,老朱在外交方面,在日本这个坑里,已经绊脚好多次了。
洪武元年大明刚刚立国的时候,为了得到周边各国对大明这个新生国家的承认,大明向周边各国派遣使者,安南、占城、高丽、日本等国都派了,其他国家都挺正常,就日本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诡异,连着派了好几拨,突出一个有去无回。
有被倭寇袭杀了的,有被海上飓风卷走的,有被日本人扣留的.总之,直到最后跟怀良亲王沟通清楚,前前后后花费了四年之久,而洪武四年,怀良亲王遣使来大明,向大明称臣纳贡的时候,老朱除了厚赏怀良使臣外,还特意让佛教祖阐禅师等人护送使臣回日本。
而祖阐一行人却被效忠于北朝的守护大名给关押了,解递到了圣福寺,最后还是通过圣福寺的僧人才见到足利义满,洪武七年被足利义满放了回来,足利义满还派了使团来大明,而对于日本南北朝的事情,大明也才算是有了更多的了解.朱元璋到那时候才知道倭寇横行的真相,日本自己内部就是一团乱,连个统一的政权都没有,自然任何一个势力清剿倭寇的承诺都是不作数的。
不过,即便清楚了日本南北朝分裂这一点,大明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南朝,原因也很简单,对于大明来讲,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就是扶持弱势方,让日本继续乱下去,永远都处于南北朝状态才好。
“皇爷爷,此次日本南朝派使团来访,显然是希望我们能介入他们的内战。”朱雄英神色凝重地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日本南北朝之争,本是外交之外的事情,但如今南朝势弱至极,若大明不加以援手,恐怕南朝难以维系。”
“皇爷爷所言极是。”朱雄英接口道,“但孙儿以为,在援助南朝之前,我们需得深思熟虑。毕竟,我们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如果提前插手干涉,一个不慎,就可能泥足深陷。”
日本人口上千万,虽然现在处于内战状态,但体量毕竟摆在这里,即便是横扫天下的蒙古人两次远征也未能征服,如果大明没有做好准备就贸然行动,那么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大量部队陷进去,而为了增加获胜的筹码,就需要投入更多,消耗更多的补给物资和金钱,如果没办法快速获胜,锐气一旦被消磨,那这是一个几乎无止境的过程,完全可以参考万历抗倭援朝时候日本的情况。
到了那时候,若真的进退维谷,对于国力正处在上升期的大明来讲,绝非是什么好事。
“财帛动人心,何况金山乎?大孙你的顾虑是对的,这时候咱们确实要有定力。”朱元璋闻言,如此说道。
日本有金山银山不假,大明需要获取也不假,但不是现在,现在虽然南朝派来了使者,但并非最好的插手机会。
大明需要建造更多的,足够有压倒性优势的远洋舰队,同时,新的技术装备也需要与明军进行磨合编练,这还需要时间。
朱元璋是很冷静的,他经常在给国内外各种人的诏书上拿隋炀帝举例,当然不纯粹是为了辱广,而是站在他的视角,其实刚刚建立二十多年的大明,跟历史上的那个大隋,其实面临的很多内政外交问题的抉择困境是一样的。
而如果认为自己国力强大兵多将广就轻易地押上赌注,那么很容易就会陷入跟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一样的困境,朱元璋深知大明的国力虽然强盛,但也不能轻易涉足他国内乱,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必须仔细权衡。
而且,南朝到底值不值得大明进行大力度的扶持,也实在是一个问题。
首先,由于南朝在日本国内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怕有着大明的扶持,他们也很难消灭以足利义满的室町幕府为代表的北朝势力,进而重新统一日本,所以大明对日的很多诉求还是没法解决。
其次,他们也无法像是高丽一样,接受大明的衣冠礼仪制度,因为高丽内部有信奉程朱理学主张事大主义的新兴士大夫阶层,而日本则没有,日本虽然上千年来不断接受华夏的影响,但其始终保持了独立的政治与文化,既然无法用礼仪制度来革新日本,使其成为跟高丽类似的藩属国,那么大明对于日本的控制能力,其实是不够深入的,所谓“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便是这个道理,武力的征服远远比不上文化的征服更有深度。
最后,想要把日本改造成一个跟高丽一样,可能服从于明朝的藩属国是很难的,孤悬海外日本骨子里就不愿意跟大明交往,因为大明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日本不算小国,但依旧会对这个东方的邻居有本能的恐惧,如果不是迫于局势,他们从心底里也不想接受大明的干涉,相反,他们只能依靠大明的扶持,来维持自己的残余势力,而与北朝继续保持对峙。
换言之,这些南朝的日本贵族们的目的就是凑合活着,继续维持自己的权势,压根就没什么雄心壮志,既不想接受改造,也没能力统一日本。
扶持南朝有利于大明的利益不假,但大明不是没有选择,如果南北朝内战结束,大明同样可以选择跟北朝交往,只不过一个统一的日本,对于大明来讲稍后动手可能会更费事所以现在的考量,其实就是到底要不要冒着被拖入泥潭的下场去帮助南朝,如果不帮助南朝,那么日后远征日本的成本是否会比现在拖入泥潭还要高?
还是一个成本核算和概率预估的问题。
“双方不爆发大规模冲突维持现状才是对大明最有利的情况,如果大明直接派兵的话,可能会激化日本南北朝的内战,所以孙儿认为最好不要有过激举动,避免刺激到南北朝双方,让他们产生误判,干出不理智的事情来,而且派兵援助就相当于把赌注压上桌子了,后面要么加大投入要么忍痛收手,对于大明来讲没有这个必要。”
“大孙你觉得该如何做合适?”朱元璋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问道。
“孙儿认为跟对于高丽的对策是一样的,我们可以在不直接干涉日本内战的前提下,给予南朝一定的支持。”朱雄英建议道,“比如,我们可以提供物资援助,以及派遣使者在南北朝之间进行外交斡旋。”
朱元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朱雄英的建议既考虑了大明的利益,又没有太过鲁莽,大明未来需要的就是这样懂得深思熟虑的明君,而不是会为了好大喜功而穷兵黩武的暴君。
“不过。”朱元璋顿了顿,说道,“英儿你也要记住,从古至今,都是有刀把子才有腰杆子,敌国不敢杀汉使,是因为南越杀汉使,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头悬北阙,是因为汉军足够威名远扬,所以对于高丽和日本的问题,使者的努力重要,但没那么重要,根本上讲,还是大明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剑最重要。”
“剑,悬着的时候最为摄人。”
朱雄英点点头:“孙儿明白。”
“咱会让五军都督府商议个章程,济州岛的军港要好好改造一番,现在驻泊不了多少舰船。”
经过这几年的造舰,虽然大明的远洋舰队还没有达到能够护卫和装载十万人以上规模的军队进行跨海远征的地步,但是也已经算是初具规模,因此向济州岛部署一支分舰队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蒸汽船,虽然造出来了一艘小船作为样品,甚至还参加了镇江龙王节的龙舟竞赛,但是说实话,那也仅仅是“把蒸汽机安装在船上”,因为效能严重不够,所以推进速度极其缓慢,而且蒸汽机上船会给整个船体结构都带来巨大的变化,应用到了战舰上则更不稳定再者说,现在大明自己造的蒸汽机,推个小船都费劲,指望进步到能够推动战舰,这里面的技术跨越就更大了,没个三年五载都费劲,这是光靠外部输入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研能力的提升。
在战舰的发展上,以后肯定是要向着蒸汽铁甲舰发展的,但对于大明来说,成熟稳定的风帆战舰依旧是未来,或者说截止到征日战争时期的最佳选择。
朱元璋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除了加派水师,岛上那些蒙古人也是个麻烦,这些现成的军队不用白不用,不过处置起来却费事,若是拆散整编,难免会激起叛乱,若是放任不管,也不是个办法。”
这确实是个问题,济州岛上的蒙古人已经繁衍生息了数百年,虽然岛上也有汉人、高丽人、色目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哪个民族并不重要了,他们对于自己更多的共同认可是基于济州岛这个地域的,而现在虽然归顺了大明,但这个认同短时间内是无法抹掉的,而且由于是和平归顺,双方并未发生战争,也就无所谓胜利者和失败者,更多的是一种迫于形势的合作。
偏偏济州岛上的三万多军队,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大明想让他们来充当黑手套的作用,一旦高丽或者日本有事,就可以让他们出兵干预,这对大明来讲属于有限度干预,一旦不顺利可以及时止损,是性价比非常高的。
因此,既然这些人还有用,那么把这些人全宰了,或者都迁回大明国内,肯定是不划算的但要是大力度进行整顿,增加大明对于他们的控制,就难免破坏他们的自治,那么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直接起来造反,这中间的度怎么把握,实在是有些微妙。
朱元璋停下脚步,目光转向朱雄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沉声说道:“英儿,你如何看待这些蒙古军队?你觉得应该如何利用他们,同时又确保他们不会成为后患?”
朱雄英略一沉思,然后缓缓开口:“皇爷爷,孙儿认为,对于这些蒙古军队,我们既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采取渐进的方式逐步加强对他们的管理。”
“说说看。”朱元璋鼓励地说道,在他看来,大孙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处事显然已经更有条理了,而且思虑也很周全。
而对于济州岛的问题,朱雄英其实一直也有思考,这个问题说穿了就是如何将一支降军改造成合格的雇佣兵,参考法国的外籍军团,其实就有了大概的思路。
“孙儿觉得,首先就是提高他们的待遇,让他们感受到大明的恩惠,毕竟若是他们在大明的治下过得还没有在元朝治下好,那么对于他们来讲,肯定是会日渐滋生反心的。”
“喔?大孙是觉得,应该多加赏赐?若是如此的话,怕是与割肉喂鹰没什么区别,所谓‘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便是这般道理,而且对于军队而言,事以钱帛不是什么好事.晚唐时候,魏博牙兵为了钱就能杀节度使,再换一个肯给他们钱的,将领反而被士兵架着。北宋时高薪养了八十万禁军,军队甚至临阵无赏赐便拒绝出阵,给了赏赐也不过朝天空射几箭便算是对得起官家了。若是军队总往钱上看,想着做生意般讨价还价,定是打不了仗的。”
朱元璋这么说,倒不仅仅是因为抠门,而是确实是这般道理,人的贪欲都是无止境的,要是把这帮济州岛上的蒙古军队养成了纯粹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对于大明来讲肯定是不利的,因为不给钱人家就不办事了,而且钱需要越给越多,再就是反过来想想,是不是李成桂或者足利义满给的钱更多,这帮人就临阵倒戈了呢?毕竟人家李成桂和足利义满也不缺钱,起码不缺收买一支军队的钱。
朱雄英摇了摇头说道:“不,提高待遇不只是给钱,直接给钱反而落了下乘,济州岛不过一个小岛,即便跟高丽和日本做生意,能够得到的物资终究是有限的,大明可以给他们很多用钱换不来的东西,衣食住行等物质条件的方方面面,以及精神上的荣誉,皆在此列。”
听了朱雄英这话,朱元璋明白了过来,看来大孙是真的对这件事情有着深思熟虑的。
“其次,随着他们逐渐接触并且习惯了大明的物产和生活方式,以及一些思想上的观念,那么肯定会产生仰慕大明想获得更好生活的心理,到时候就可以逐步将他们的家属迁移到大明国内,一方面是给予他们比济州岛上更好的生活环境,另一方面也是作为人质,作为控制他们的一种手段,这样一来,他们在战斗时就会有所顾忌,哪怕敌人出钱收买,也不敢轻易反叛。”
这种办法,在朱元璋看来,跟明军控制鞑官的手段是近似的,明初的明军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蒙古鞑官,占比相当可观,而事实证明,这些鞑官的忠诚度相当高,砍起蒙古人来比明军里的汉人还狠。
“接着说下去。”朱元璋微微颔首道。
朱雄英说道:“最后,其实可以设立一种针对这些人的激励制度,既然我们打算让这些人参与海外战斗,那么完全可以效仿战国时期秦国的做法,以军功换取他们所需的一切,让他们看到在大明有前途可言,只要他们表现出色,就可以得到晋升和奖励这里面的晋升,既包括他们可以在海外的体系内升迁,也包括可以调任回来到卫所里任职,而奖励的方式就更多了,可以换钱和各种物资,可以换孩子接受教育以后参加科举的机会,可以换更好的个人装备等等,这样既能激发他们的斗志,也能增加他们的忠诚度。”
“而且,随着不断的流动,济州岛上这支军队原本自成一体的情况就会自然而然地被打破,这样一来,既不会因为剧烈变动而引起他们造反,也不会让他们变成独立王国水泼不进。”
朱元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了点头说道:“大孙,你的建议很不错,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仔细斟酌,不能操之过急,你先去寻魏国公问问,再拟一个详细的条陈,到时候交由五军都督府探讨,毕竟这件事情即便是要定下制度,也要考虑军中的意见。”
朱元璋的话语说的还算委婉,朱雄英听明白了,其实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意思,如果给济州岛军队的待遇太好,那么这件事情肯定是不可能保密得住的,到时候其他明军知道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心中忿忿不平,继而影响军心士气,到时候反而会有更多的负面影响。
随后,朱元璋写了一封手谕,交给朱雄英,让他带去大功坊的魏国公府。
乘坐马车来到大功坊,掀开窗帘看着巍峨的牌楼,朱雄英也是觉得属实煊赫,这牌楼还是洪武十五年的时候因徐达功大,朱元璋就下令命有司于京城徐达府前治甲第,赐其坊日“大功坊”,其他勋贵的府邸也跟着沾光了。
而徐达从收复大都以后,其实一年里有十个月左右的时间都是在北平度过的,一般都是十月奉诏回京,然后跟家人团聚,跟老兄弟们走动走动,去宫里参加各种宴会,过了正月再出发返回北平镇守。
不过自从患了背疽以后,哪怕用了朱雄英送来的药治好了,徐达的身体还是大不如前,再加上今年已经虚岁五十九岁了,马上就是快六十的老人,朱元璋也不忍心折腾他,所以就让他留在京城,全权主持五军都督府,不过日常庶务有其他勋臣负责,倒也不用徐达太过操心。
信国公汤和与韩国公李善长都已经功成身退了,而现在大明剩下的国公们,分工还是都挺明确的。
凉国公蓝玉、颖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分别镇守着大明北疆的西、中、东部,蓝玉负责西域方向,傅友德负责瓦剌方向,冯胜负责鞑靼和兀良哈方向。
而魏国公李文忠作为朱元璋的大外甥不仅关系近,而且今年刚五十岁身体条件还好,身为开国大将在资历能力威望方面又都仅次于徐达,自然是朱元璋最信任的那块砖,不管是什么突发事件,都要充当救火队长的角色进行机动。
至于郑国公常茂.
“大外甥!”
别问常茂怎么知道是朱雄英车驾的,每个亲王的象辂后面的旗帜都是不一样的,也就是所谓的“王旗”,明眼人一看就认出来了。
刚闭眼没多久的朱雄英清醒了过来:“停车。”
御者拉开了象辂的车门,朱雄英也不待他放下脚凳,直接跳了下去。
看着常茂的样子,朱雄英就知道他是真没什么事情干,跟徐达同住在大功坊,徐达不经常往五军都督府跑,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有需要他决定的事情,才会上报给他,日常庶务都有侯爵们在操持,徐达也不喜欢事无巨细剥夺侯爵们的权力。
而这明明该当值的时辰,常茂竟是蹲在自家门前台阶上吃着葡萄,葡萄皮和葡萄籽吐了一地,显然就是真的闲了。
虽然是开国公爵之一,但是该说不说,哪怕是到了现在,常茂本身的能力,其实都是达不到公爵这个层次的,他十几岁就能成为开国公爵,完全是因为其父常遇春死的太早,属于代父受封。
而在朱元璋的亲自主持下,常茂也是娶了宋国公冯胜之女为妻,朱元璋其实很抬举常茂,经常让他跟着老丈人冯胜和舅舅蓝玉混军功,基本上属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立功的难度,但是常茂因为性格粗豪,经常会把事情搞砸,而且脾气很爆,有时候跟冯胜和蓝玉都能吵起来。
本来常遇春作为在明军中影响力仅次于徐达存在,可以说旧部无数,如果常茂本身能力足够能力不够情商高点也行,都可以混的非常好,但实际上,由于常茂本身只能当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官,情商又太低,跟绝大多数人都不对付,所以常遇春在军中留下的人脉,反而都被作为常遇春妻弟的蓝玉所继承了,常茂这个嫡长子却没有成为核心人物。
而每逢大军出征,在军中常茂的军职都很低,但因为他是国公所以又排在诸将之前,爵位高却无实权,让常茂觉得很没面子,他又总做错事情,更是被主将责怪丢脸。
久而久之,常茂就不乐意出征了,可在京城里他又能干什么?五军都督府的活倒是挺多,但军队训练、军械装备、粮草后勤、军官升迁这些工作,都是相当繁琐而且考验人的,常茂哪个都干不好,也没人放心这位低配版张飞去干这种绣花的活,所以常茂就这么彻底闲下来了。
徐达、冯胜、傅友德,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李文忠五十岁,蓝玉四十多岁,就常茂年纪最小,才三十四岁,可偏偏他成不了大器,以至于明军的下一代领袖,毫无疑问是蓝玉而不是他。
不甘心,肯定是有的。
“来尝尝,酸不酸。”
葡萄有点酸,甜味不是很重,不过还算是能吃,朱雄英象征性的吃了几颗,然后停了下来。
朱雄英严重怀疑这一幕很可能不是巧合,郑国公府这么大,常茂在哪不能吃葡萄?为什么非要蹲在门口让路过的勋贵和勋贵家属都看到堂堂郑国公,在该当值的时候蹲在府邸前无所事事呢。
即便没有姜太公钓鱼那么勤快,估计常茂也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蹲着。
所以常茂在等什么?
看着身高体壮如同黑塔一般的常茂,像是狗熊吃苞米粒一样的姿态,瞪着那双一大一小的雌雄眼盯着手里的葡萄,朱雄英只能开口:“舅舅,你这”
常茂虽然混的不如意,但对朱雄英的态度确实没的说,朱雄英也不能坐视不理。
“唉,无事可做啊。”常茂叹了口气,“大外甥这是往何处去啊?曹国公府还是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济州岛的事情。”
朱雄英也不瞒着他,反正这件事情也是要送到五军都督府高层去讨论的,常茂的爵位在这里,就算军中的地位不是特别高,这种必须列席的会议还是会邀请他,所以不告诉的话,常茂也很快就会知道了,而且毕竟是自家人,又有什么好瞒的呢。
不过,常茂大略知晓后的反应,却让朱雄英马上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大外甥,伱说我适不适合去济州岛管这帮鞑子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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