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秘书心中难过。
她想安慰,却发现无从安慰起……
时间并不能冲淡所有,有些伤就像是烂在肉里的刺,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里面早就溃烂不堪。
陆怀序让她先出去,他说他想静一会儿。
等到办公室里没有旁人,他颤着手点了根香烟,但是很快他就熄掉了。
他想到从前,想到盛渺曾经哭着说。
她说,陆怀序你根本不会爱人!
是啊!
过去他不会爱人,在他心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孩子都只是附属品,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罢了。
但他现在懂爱了,他甚至知道她身边有人,但他仍是立了遗嘱,若有不测,他将陆氏集团全部给她。
他给小陆言求的护身符,香火不够,那就加上他所有。
他的命!
他的运势!
他愿意用自己一切,换小陆言平安。
……
临近中午,陆怀序回到医院,一推开门就见着林萧也在。
林萧正陪着小陆言玩儿。
小陆言本来挺高兴,看见陆怀序后小脸皱成小包子,大眼睛蓄了泪水,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爸爸”。
她把小手臂伸给陆怀序看。
细嫩的手背上,扎了两个小小的针眼,小姑娘委屈上了。
陆怀序心疼得厉害。
他抱起小姑娘放自己怀里,给她揉了几下又亲了亲:“还疼不疼了?”
小陆言搂住他的脖子。
乖乖地趴着,总归是想要爸爸抱。
陆怀序喉结耸动两下,心里潮湿得很。
一会儿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枚护身符仔细地挂在小陆言的脖子上,那是一枚白玉质地小佛,雕工十分精细。
小陆言很喜欢,摸来摸去。
陆怀序低头凝视她,黑眸里染着一层不为人知的湿意,这小傻东西!
盛渺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上前,轻轻抚摸那枚护身符,她认出是寺里的东西,陆怀序没有跟她说跪了四小时求来的,他只轻道:“灵宵寺求的,听说很灵验。”
盛渺轻嗯一声。
她的眼角微红,看得出来哭了很久……
陆怀序轻轻握住她的手,盛渺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因为陆怀序一直握住她的。
在孩子的病情前。
他们有再多的悲欢离合,也都暂时放下了。
……
林萧悄悄儿地离开了。
直到现在,林萧心里都是怪陆怀序的。
怪他当年太狠!
但是,现在小陆言需要爸爸的陪伴,盛渺也需要再生一个孩子,她林萧就是再痛恨陆怀序也得咽下这口气。
可是她为盛渺不平,她怎能不恨?
她更加不知道,盛渺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抛下那些过往,再度躺到陆怀序的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
小陆言赖在爸爸怀里一会儿,陆怀序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一边儿玩去……
等真正剩下两个大人时。
陆怀序看着盛渺,低低地说:“搬到我那边住,也多个人照顾她!”
不等盛渺拒绝,
他又说:“你放心!等她的病好了你随时可以带着她离开……盛渺,我说到做到。”
他以为,盛渺至少会考虑一下。
没想到,
盛渺直接同意了,她说好。
盛渺走到落地窗前,声音淡而悲凉:“她很喜欢你!另外,我也不想跟你去酒店的时候再接到阿姨的电话,说言言病了……那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忍不住哽咽了。
陆怀序走到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薄肩,轻声唤她的名字:“盛渺!”
盛渺不想让他看见她脆弱的样子,她别着脸不让他看,但陆怀序稍稍强势,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一会儿,他胸口衬衣,湿了一片。
那是盛渺的眼泪。
分开几年,她终于崩溃,她终于在这个她爱过恨过的男人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压抑至极,她所有的脆弱全都在他面前展现,不留余地!
陆怀序紧紧搂着她,
就只是单纯地拥着她,给她支撑。
这一刻,他甚至愿意付出生命,他在她耳边低喃,他叫她渺渺,他叫她别哭了,他说她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小陆言玩小皮球,跑了过来,正好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盛渺连忙推开陆怀序。
她背过身子,稍稍整理哑声说:“抱歉!我失态了!”
陆怀序知道女人的矜持,
他把小陆言抱起来,很温柔地说:“我陪她玩会儿!你收拾一下,下午就搬回秦园……嗯?”
盛渺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陆怀序心折,他想再跟她说几句话,但碍于孩子在不方便。
……
傍晚,彩霞满天。
一辆黑色房车缓缓驶进秦园,片刻,车子在别墅前面停下。
小陆言才下车,就看见一只雪白小狗。
是小雪莉。
小雪莉围着小陆言转圈。
可把小陆言高兴坏了,她抱住陆怀序的大腿撒娇:“爸爸我想要这只小狗狗!”
陆怀序倾身抱起小雪莉,放在小陆言的怀里。
他温柔浅笑:“它叫小雪莉!”
小陆言抱着,小心翼翼地生怕摔着碰着,陆怀序侧身对盛渺说道:“我问过医生了,她的情况可以养小狗,你不用担心。”
陆怀序是学医的,
盛渺知道他有分寸。她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夕阳下面,小陆言跟小雪莉玩……言言她很少这么高兴。
陆怀序忍不住轻拥了下她的肩。
盛渺身体微僵。
她是女人,陆怀序对她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陆怀序,我们只是为了言言暂时在一起,并不代表……”
陆怀序没有让她说下去,他黯然低声道:“我知道!”
他面上不在意,但心中总是失落。
……
夜晚,小陆言玩累睡着了,小狗窝在她枕边。
十分温馨。
盛渺看了许久,才拿了睡衣去洗澡,等她从浴室出来发现陆怀序回房了,身上仍穿着衬衣西裤,看样子才处理完公事。
灯光晕黄,
他坐在床边,轻抚小陆言的脸。
他的眼里,全都是人父的温柔。
盛渺走过去轻声说:“你先洗澡吧!我看着就好了。”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叫陆怀序红了眼睛。
他想起过往,他想起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她其实一直都很体贴。
蓦地,陆怀序捉住盛渺的手,很低地问:“今天还是易受孕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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