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当年在皇宫里也是杀出来的,皇宫那等地方,权势诱惑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老太妃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她手头里也有几条人命,不过从来不曾害过孩子。
正因为如此,哪怕再如何厌恶叶银霜这个人,老太妃也没想过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叶银禾是不必再受叶家人的气了。
“你也是有靠山的人了,那些个对你不好的,没必要上赶着给她们好脸色,你就跟时隐好好的就成。”
老太妃今早去隐山居见到儿子醒来喜不自胜,但因此事要瞒着所有人只能装不知,她原是不想瞒着叶银禾的。
可儿子却说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叶银禾,叶银禾表现得越正常,外界的人越相信他还昏迷不醒。
叶银禾笑着应是,对老太妃的话是听进去的。
但清楚自己不是非要跟晏时隐好好过日子,而是这辈子她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哪怕是没有晏时隐她也一定要过得好。
陪老太妃用午膳之后,婆媳两人坐在矮榻上看时新的绣花样式。
宫里这时候来人了,是个内侍。
“陛下吩咐,请娘娘和王妃明日申时陪着王爷一同入宫。”
老太妃笑说道:“知道了,回宫复命吧。”
内侍施礼离开。
出了秦王府就看到贤王府的管事等在哪儿,见内侍出来施礼做请。
内侍微微垂头过去,避开了秦王府的人。
“公公,王妃想问,陛下让你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嗐,没什么指示。”内侍笑着说道:“就是陛下想见见秦王妃,便让太妃娘娘和秦王妃明日陪秦王爷入宫一趟。”
管事笑着说道:“原是如此,有劳了。”
说着,悄摸塞了个银袋子在内侍手里。
内侍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银袋子,上马车回宫。
回到宫中,内侍去复命时在九侍人的面前躬身行礼道:“侍人,这是贤王府管家塞给奴婢的。”
“即收了便是你的。”
内侍笑着应是,低声说了贤王府管家所问的。
九侍人进入御书房,来到锦宣帝的身边施礼,低声又复述了一遍。
锦宣帝说道:“让皇后好好准备。”
九侍人应是,让小宫女去传话了。
锦宣帝批阅了大半奏章,端起茶喝时,才说:“他们如今想的什么朕还是知道的,但那等东西,就别来污朕的眼了。”
指的是叶银霜。
九侍人微微垂眸,并不说话。
锦宣帝扭头看他,呵的笑了声:“你倒是什么都不好奇。”
“这不是奴婢该关心的。”九侍人回道。
锦宣帝挑眉,问:“那你关心什么?”
“奴婢关心的只有眼前事。”
眼前事!
是啊,人能关心的只有眼前事,身边事。
——
翌日。
叶银禾忙到下午才出书房,去盥室沐浴。
因知道是要入宫面见帝后,所以婢子们伺候她洗了头发。
绞发时,琴音用桂花油一点点的润在她的发丝上,浓密而长的乌黑发丝绕在指缝之间穿梭。
“王妃。”
连珠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婢子,捧着熨好的衣裳。
叶银禾看了眼,说道:“姑姑,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王妃您请说。”连珠站在边上。
叶银禾问:“不知陛下和娘娘是怎样的人?可有什么忌讳需要避着的?”
连珠跪坐下来才说:“陛下仁善,是个极好相处的君主,皇后娘娘是林家嫡女,也是贤王妃的嫡长姐,没什么要避着的。”
林家人。
叶银禾眸色不变,说起来,她对贤王妃倒没那么大的仇恨,贤王妃不过是仗着自己做了婆母,如同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婆母一样,向着儿子苛待儿媳罢了。
连珠凑近些,低声在叶银禾耳边附耳说道:“王妃切记,宫里人良善之辈是活不下来的,您定要小心应对。”
叶银禾点头。
“我明白了。”
头发绞干之后,上妆,挽发,穿衣……
等忙完,也快要申时了。
卧房里,纸樘和笔战扶着晏时隐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出去。
叶银禾回头看去,才发现晏时隐穿的衣裳是同款的交襟束腰长衫,同样的花色绣纹。
来到王府门口,老太妃也刚出来,看着儿子儿媳穿着同色的衣裳,那画面她甚是喜欢。
“哎呀,真是好看。”老太妃笑道。
“母妃,是您的眼光极好。”
叶银禾道。
“你这嘴巴就是甜。”
老太妃笑呵呵的。
自从有了这个儿媳,儿子也醒了,日子甚是有盼头。
走下阶梯,上马之前,老太妃扭头看到贤王府那边打量他们的人,眸色里透着几分失望。
“小心些。”
叶银禾站在后面,看纸樘和笔战抬晏时隐和轮椅一同上马车,她在后面时不时的伸手,但都帮不上忙。
老太妃在前面的马车里挑着帘子看得想笑。
李嬷嬷也含笑。
“瞧银禾这孩子,真实在。”老太妃说。
“王妃是极好的,不然怎叫您这般喜爱她呢。”
李嬷嬷倒了杯温茶递过去,老太妃接过喝了口,点头:“那倒是。”
李嬷嬷却又说:“您不担心,她是为了在王府站稳脚跟才这般装模作样?”
主要是明明晏时隐这般,叶银禾竟然没有半点嫌弃。
即便是装的老太妃也认了,起码她是真的愿意为晏时隐留子嗣,是真的有好好待晏时隐。
可说到底,这么好的儿媳不是她赚到了吗?
“再差,能差过哪个?”
李嬷嬷憋着笑点头:“您说的都对。”
——
马车离开后,贤王府的门口,贤王呼出一口郁气转身回去。
贤王妃刚到门口,看他要回去,说道:“你去哪儿?”
“回去睡觉,你说我能去哪儿?”贤王没好气道。
贤王妃哼了声:“皇后娘娘是我嫡长姐,昨日得了消息我便悄悄送了信入宫请示,娘娘让我们也入宫一同用膳。”
这般就是家宴了,怎么不能一起去。
贤王眸光一亮,上前搂着贤王妃柔声道:“悠乐,你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啊。”
“死样!”贤王妃嗔了一句。
“长桓呢?”
贤王要走时想到长子,问道。
贤王妃说道:“霜雪居那侧室又闹着肚子不舒服,他不去了。”
“胡闹什么?这种小事能跟在陛下跟前露脸比的?他往后还想不想混个好差事了?”
贤王恨铁不成钢啊。
即便是郡王,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有钱有身份还需得有实权。
不做事,哪儿来的实权?
贤王对几个下人道:“蠢材蠢材,你们去,把郡王拖都得给本王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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