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絮在玄王府上休养了不到两天,每天都会有人探视,
不过都被管家给拦下了。
谁也没让进来。
这些人有的是来嘲笑的,极少有真心探望的。
能抵挡了外面的人,但皇宫赐下来的太医,姜云絮不能阻挠,于是提前找到了一个伤势非常严重的女子,躺在她的塌上,放下了帷帐,只露出了手腕让太医诊脉。
“太医,我家主子……”红俏哽咽。
太医皱着眉,很快收回了手,也不好直接说人没救了,只说:“好好休养吧。”
多余的一句话也没再说便转身离开了。
还没等她消停,又来了个太医,足足诊脉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真的没救了?”陵州帝问。
两个太医跪在地上,一脸坚定:“回禀皇上,微臣真真切切地把脉了,玄王妃的确是快不行了,五脏六腑伤得太严重了。”
“微臣的想法和李太医一样,玄王妃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陵州帝这才打消了疑虑,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快马加鞭给楚玄知送了个信儿。
毕竟姜云絮是楚玄知刚进门的媳妇儿,突然死了,连个消息都没有,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他倒要看看楚玄知是什么态度。
穆皇后也赶来了,一脸的愁容,焦急道:“皇上还是快想想别的法子吧,再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湘雅的使臣日日派人来问,臣妾瞒不了太久了。”
湘雅公主死在了凤仪宫,还是玉汤中,穆皇后想想就膈应得要死。
这玉汤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地方,经常去泡澡,可现在,她却一眼都不想去看。
陵州帝冷着脸,后宫和前朝对他虎视眈眈,这事儿必须要有一个背锅的。
“昭和呢?”
“昭和还在慈宁宫陪着母后,皇上的意思是要昭和来?”
穆皇后的心跳了跳,太后对昭和大公主十分疼爱,这件事未必行得通。
陵州帝闭着眼:“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陵州帝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太后似是早有察觉,直接派人回绝了李公公。
理由是昭和大公主动了胎气,太医吩咐不能离开榻上,只能静一静休养。
陵州帝紧紧咬着牙,大殿之上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寂静,穆皇后忽然说:“还有齐郡王,因爱生恨,杀了湘雅公主正好顺理成章。”
楚宥齐?
要不是皇后提及,他差点把这个儿子给忘记了,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让李公公去接楚宥齐入宫。
躺在床上休养的楚宥齐见着了李公公,别提多激动了,自从狩猎之后,他从山林中摔下坏了身子,又挨了十几个板子,整个郡王府就没人来了。
楚宥齐还以为自己是被陵州帝给忘记了,没想到还能让李公公亲自来。
“郡王可还好,皇上很惦记您。”李公公笑眯眯地伸手去扶着楚宥齐,看着他步伐艰难,倒是也能撑着走几步,于是说:“毕竟是父子感情,您受了伤,皇上也心疼,只是碍于情面上不好关心您。”
“我知道父皇不易。”楚宥齐这一次的受伤,又被人当众退婚,也尝到了人情冷暖。
他再也不是那个人前人后尊贵无比的三王爷了。
姜宰相府放弃了他。
芸贵人也被禁足了。
他只有一个郡王之位,以及一个贫瘠的封地,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实在没想到父皇心里竟还惦记着自己。
“是我不孝,这些天也没一个回应,本王……本王这就入宫给父皇请安,只要父皇能消气儿,让本王做什么都愿意。”
楚宥齐不想被放弃,他还想争一把,就这么放手了,实在心有不甘。
李公公点点头,一步步搀扶着楚宥齐走了出去,临出发之前恰好看见了新任京兆尹正在带着人巡视街头。
“这是?”
楚宥齐在府上养伤,对外面的事也没打听,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昨儿玄王妃出城时,马车和上一任京兆尹撞上了,玄王妃当场被撞出了马车,伤势十分严重,皇上震怒之下,就革职了京兆尹的官职。”李公公解释。
“这贱人不会是装模作样的吧,李公公,这贱人奸诈狡猾的很,尤其张大人还得罪过她,她一定会想法子报仇的。”
楚宥齐的第一想法就是不信,又听说楚玄知不在府上,于是提议可以去玄王府看个究竟。
李公公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宥齐已经对着侍卫吩咐了:“去玄王府。”
两家离的也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玄王府门前,楚宥齐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他要去揭穿姜云絮的虚伪。
可惜,楚宥齐算错了地方。
玄王府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殷磊亲自守在门口,阴郁着脸,手握佩剑:“齐郡王,你要擅闯玄王府?”
“不,不是,本王只是来看看姜云……玄王妃的。”楚宥齐后退两步,脸色讪讪,竟有些害怕殷磊满身的肃杀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跟着楚玄知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满身杀气。
看着就头皮发麻。
殷磊挑眉:“王妃正在休养,不知齐郡王是打算以什么身份来探望?”
这话楚宥齐说不出口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殷磊刺了一剑。
李公公看了眼退缩的楚宥齐,心里有些鄙夷,明明是个皇子,却被侍卫给震慑住了。
实在是不堪大用。
于是李公公看了眼天色,给了个台阶下:“齐郡王,皇上还等您呢。”
楚宥齐立即后退两步,触及了殷磊阴狠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辱骂竟咽了回去,上了马车才敢吐槽两句:“都是九皇叔给惯坏了,连一个侍卫都管不住,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李公公两眼一闭,就当做没听见。
楚宥齐的愚蠢行为很快就传到了姜云絮耳中,她勾唇冷笑:“这蠢货,做了替死鬼还在这洋洋得意呢,可笑至极。”
“王妃的意思是皇上要把湘雅公主的死栽赃给齐郡王?”
红俏不能理解:“可齐郡王是皇上的亲儿子啊。”
“亲儿子又如何,皇上的儿子又不是只有齐郡王一个,何况齐郡王屡屡犯了皇上的忌讳,和姜宰相走的很近,皇上早就容纳不下了。”
自古帝王最无情,尤其是陵州帝还是个多疑的,这些年夹杂在各方势力中,更忌讳亲儿子私底下拉拢人脉这件事。
姜云絮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和离了。
“姜宰相府……”姜云絮莞尔一笑,亲自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以楚宥齐求救的口吻去找姜宰相。
水么,当然是越浑浊越好了。
姜宰相收到了书信,看着陌生的字迹,问了几句是谁送来的。
“是齐郡王府的人送来的。”
姜宰相倒是没有怀疑,说不定是宫里芸贵人给的消息,所以姜宰相犹豫了片刻,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的惨死,和陵州帝也撇不清关系。
于是姜宰相换了一身官服,入宫去找皇上商议事。
此时的皇宫御花园旁边的锦鲤池子旁,楚宥齐被安排在凉亭里静静的等候。
“皇上正在处理公务,等忙完了就来了。”李公公安抚。
楚宥齐立即说:“不碍事,本王就在这等着。”
四周忽然静悄悄的,楚宥齐也没注意,闲来无趣开始喂鱼,看着锦鲤争相恐后的吃着鱼饵,他坏心眼的弯腰捡起了石头,狠狠的朝着锦鲤砸过去。
又看着锦鲤落荒而逃,楚宥齐心里很痛快,嘴里骂骂咧咧,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而已,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简直该死!
他还未曾注意到水面上有什么异常。
倏然,楚宥齐被狠狠的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直接栽倒在才锦鲤池中。
楚宥齐在水里不停的扑腾,幸好他熟水性,所以,没一会就站稳了,抹了把脸,气急败坏的在岸边上寻找人:“是谁,谁在背后算计本王?”
岸上一个人都没有,楚宥齐气不过的朝着岸边上游过去。
忽然岸边上多了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齐郡王和湘雅公主争执都落水了。”
一个宫女扯着嗓子大喊。
楚宥齐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岸边上站着许多人,其中就包括陵州帝。
“父皇?”
陵州帝阴沉着脸,怒指着他:“朕没想到你心思竟然如此恶毒,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对湘雅公主动手,不过就是被退了婚事罢了,你竟耿耿于怀,痛下杀手!”
楚宥齐立即辩解:“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皇上,不好了,湘雅公主溺亡了。”
不远处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回禀。
楚宥齐的脑子嗡的一下,他今儿根本就没见过湘雅公主,顺着视线看,果然看见地上躺着个人,穿着打扮就是湘雅公主无疑了。
“这……”楚宥齐的思绪快要理不过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陵州帝忽然提脚狠狠的踹在了楚宥齐的心坎上,这一脚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就将人给踹飞了好几米远。
“孽障,你坏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皇上息怒,微臣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
不知何时姜宰相走了过来,而楚宥齐看见了姜宰相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冲上前,紧紧抱着姜宰相的腿:“相爷,我今日根本就没有见过湘雅公主,更不曾和她有争执,人不是我杀的。”
姜宰相一脸嫌弃的看着楚宥齐,他还没忘记了,楚宥齐前阵子春风得意,是怎么对待姜宰相府的。
今日他来,不是为了救楚宥齐,只不过是想要让陵州帝下不来台,无法和湘雅交代罢了。
看见姜宰相,陵州帝本能的皱眉。
“皇上,从微臣手里也查出过大大小小的案子,见过不少,湘雅公主这一看就不是刚才溺亡的,至少已经两天了。”
话落,楚宥齐不敢置信的看着陵州帝,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今日陵州帝是故意来找自己当替罪羊的?
陵州帝紧绷着脸不语。
一旁的李公公蓦然瞳孔放大,紧张的情绪出卖了内心真实想法。
“皇上,齐郡王肯定是被冤枉的,刚才微臣远远的路过,看见齐郡王落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怎么短暂的时间,怎么可能让湘雅公主溺亡?”
姜宰相的一句话直接推翻了陵州帝所有的安排。
陵州帝哑口无言,忽然气恼先帝为何允许姜宰相随便出入皇宫的特权。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求您给儿臣做主,彻查此事。”
楚宥齐不顾浑身湿淋淋的,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朝着陵州帝磕头。
姜宰相还嫌事儿不够大似的,又指了指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湘雅两个使臣。
“微臣入宫时恰巧在半路上遇见了两位,本想着毕竟是和亲友谊,就擅自做主带入宫了,皇上不会怪罪微臣吧?”
此时的姜宰相看着陵州帝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几个月前他也是被陵州帝给摆了一道。
这几个月遭受了太多,失去妻儿的痛还历历在目,这次,他倒要看看陵州帝怎么解释。
“公主!”两个使臣扑上前,其中一个给湘雅公主把脉,确定主子已经断气儿了,哭的非常凄惨。
姜宰相没说话,静静的等着陵州帝反应。
“皇上,我家主子是两天前被皇后召见入宫的,怎么会突然溺亡了,可否给个交代?”使臣问。
和亲的公主不明不白的死了,使臣要是不问个清楚,他们也没好下场。
“那就没错了,说明公主两天前刚入宫就死了,不是在池子里溺亡的。”楚宥齐急着撇清自己,不遗余力的将严重声明,人是两天前就死了。
使臣立即看向了陵州帝:“昨儿皇后娘娘还吩咐了,说是和公主投缘要留着公主小住几日,怎么会两日前死了,却隐瞒不报?”
“没错,还请陵州皇上给我们公主一个交代,给湘雅一个交代!”另一个使臣也是一正言辞的问。
陵州帝阴郁着脸色斜了眼楚宥齐,眼中隐隐透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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