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华翰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政法委书记，这种事情，自然不用挑明了说，只要稍微做些暗示，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好，这样就抓不到你的任何把柄，计书记，你当时是这样想的吧？”
计文翰有些恼火地说道：“在那次会议上，我反复要求市局同志认真办案，一定要把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当时有会议记录，与会人员也都听到了，你们完全可以去华元市调查清楚，别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吕华翰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轻声说道：“计书记，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您口中那份会议纪要，至今没有找到。”
“而且，据参会人员回忆，时间过得太久了，当时您在会上说过什么话，很多人都记不清了。不过在那件案子上，很多人都认为专案组的行动，很可能受到了您的干扰。”
计文翰呆了一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会议记录很可能是被有心人抽走销毁了。而其他人因为看不清事态的发展方向，也都选择明哲保身，没有人愿意在此时站出来讲真话。
另外，案子里涉及到的一位关键证人始终没有找到，这就无法证明他的清白，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想到这里，计文翰心里像装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沉思良久，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说道：“因为妯娌不和，我和计文轩关系很紧张，近几年极少来往，偶尔见面都不怎么说话。”
吕华翰冷冷地看着计文翰，沉声说道：“计书记，这样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计文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吕华翰见计文翰始终不肯松口，就开始转换话题，继续发起进攻，措辞严厉地说道：“计书记，请你仔细回忆，到底有没有给开赌场的董老板开过绿灯，为他充当保护者。”
计文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吕华翰霍然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计文翰，请你摆正态度！”
计文翰此时心乱如麻，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没有，你们不要听信傅康复的一面之词，他在血口喷人！”
吕华翰猛拍桌子，厉声喝道：“哪个人告诉你，是傅康复揭发的？”
计文翰表情凝重地说道：“纪委同志，我在政法战线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
“傅康复出事以后就变成了一条疯狗，变本加厉地咬人，他的算盘我很清楚，无非是打算孤注一掷，借机把我们拉下水，好等着一些人日后补偿他。”
吕华翰毫不客气地说道：“计文翰，请你诚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不要去提，你别想转移视线，更别想拖延时间，除非把情况搞清楚了，否则，你别想走出房间半步！”
计文翰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我都讲了，你们不肯相信，还让我怎么交代？实在不成，你们告诉我应该怎么讲，我重复一遍就好了。”
吕华翰险些被气乐了，皱着眉头说道：“计书记，你好歹是华元市重要领导，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计文翰惨然笑道：“自从被采取留置措施以后，我就不是领导了，倒像是阶下囚，每天被你们软磨硬泡、吆来喝去，这种滋味不好受。”
“那就老实交代，别再避重就轻。”吕华翰开始诱导。
计文翰摆了摆手，叹息道：“情况我都说了，没有的情况，我不好乱讲。”
吕华翰拿起旁边的审讯记录看了看，有些头痛地说道：“计书记，你再不积极配合，我们就得继续耗下去，这对大家都不好。”
计文翰伸手搓了搓脸，苦笑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是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了？那还问我做什么？该怎么处置，请随意！”
吕华翰刚要发火，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转身离开房间。
过了几分钟，吕华翰推门进来，此时，他的态度变得和气多了，向前走了两步，笑道：“计书记，今天的审查到此结束，华元市纪委的赵书记要过来看您，请您准备准备。”
计文翰微微一怔，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现在如此狼狈，还是不要见为好。”
吕华翰继续劝道：“赵书记大老远来一次不容易，你们是老同事，还是见见比较好。”
计文翰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赵书记过来传递消息？”
吕华翰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说道：“赵书记不光是华元市的领导，还是省纪委的常务委员会委员，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计书记，您别开玩笑了。”
计文翰生气地说道：“你们相信赵书记，却不肯相信我，这是只认人，不讲道理！”
吕华翰笑道：“计书记，这几天多有得罪，但都是例行公事，希望您能理解。好了，您先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计文翰回到床上，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立即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看见赵潜龙微笑着站在门口。
计文翰心中感动，他知道赵潜龙违反规定来探望他，便连忙握手，哑着嗓子说道：“赵书记，太感谢你了，纪委工作那么忙，还来看我。”
赵潜龙轻声笑道：“计书记，本来上午就过来，可惜在华光市委书记那里耽搁了一些时间，出来后，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担心影响你休息，所以来晚了。”
计文翰心中一暖，连忙侧身：“计书记有心了，里面请。”
赵潜龙回头招了招手，服务员将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拿进来，放到墙角，悄悄地退了出去。
赵潜龙进行解释：“除了水果外，还有几条烟，外加十几本书，等你看完了，估计也就能出来了。”
计文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赵书记，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情况有些复杂，有些事情发生在多年前，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光靠回忆很难说清楚，能否清白地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赵潜龙摆了摆手，笑道：“计书记，别太悲观，只要你是清白的，确实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组织上还是能够调查清楚。这一点请你务必放心，不要有思想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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