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白莲教总坛。
乌云满天,笼罩本就不甚明媚的月光,让整个翎泗城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夜,寂静无声,原本热闹的总坛,今日唯有少数人马留守,只盈盈一盏小灯笼,发出昏黄的灯光,夜色之中显得愈发幽深。
“公子,教中所有重犯都单独关押在后山之下的一个地牢之中,爹爹外出,但地牢之中的犯人却无法出动,那处的守卫还很严密。”
白莲儿面露担忧的看了看身后余众,心中深觉忐忑不安。
陈铭一把捞起她的手,径直往后山而去,面色沉着,声音沉稳。
“无妨,教中所余人手甚少,不足为惧。”
“一个地牢而已,就算有穷凶极恶之徒,再把守严密也无外援,抵死反抗也翻不出天来。”
白莲儿微微点了点头,抬首却是乌黑浓重的夜色,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
但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总算让她触及真实,足以扫除一切担忧。
“不远了,再绕过三道小巷就能到入口处。”
“公子万万小心,里边的守卫都是爹爹调来的杀手,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饮血的。”
此言一出,何秩连忙挥手,调集身后人手转为前阵。
“放心,有我们在。”
众人步伐飞快,说话间已然看到入口。
两队守卫面容冷酷,持刀肃首而立,冷峻异常。
隐隐的血腥味自入口处传出,火把暖黄的光亮下,依稀可见地面一层厚厚的垢甲,泛着暗红的光,幽幽渗人。
“真不愧是地牢,光是看这血脂厚度,足可以想见内里有多惨烈。”
“如小姐所言,这些人光是握刀的姿态变更看出不一般来,可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饶是何秩见惯了沙场的惨烈景象,如今见到地牢外的模样,也忍不住心胆俱寒。
陈铭更是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忧虑难解。
他们手段如此残酷,因金华之故教中丧失这么多的地盘,白冲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来,简直不敢想象。
只要一闭眼,陈铭面前便是浑身是血的金欢。
他再难忍心中忧惧,当即挥手近乎冰冷道:“影刃,杀进去。”
话音一落,身后接连十多个黑衣人如风一般旋入前方。
一阵刀剑猎猎声响起,杀手与刺客对战,没有半分犹豫,刀刀见血。
对战之中,火把噗嗤一声掉落在地,火星四处散落,映红了地牢入口,将一众守卫们的脸颊映的格外冷峻。
影刃一行却下手毫不留情,出手即是杀招。
恶贯满盈的杀手们,在专业刺客面前,宛如破布娃娃一般,一息之内被顺利解决。
陈铭当即抬脚向内走去,却迎面一阵冷风吹来。
身后影刃转瞬即至,“砰”的一声,血水四溅,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前方迎战的杀手被腰斩为两段,跌落在两旁。
“公子小心,属下先行探路。”
陈铭拉着白莲儿向一旁稍稍闪身,“金欢被关在地牢何处?”
“我先时随爹爹进来,那些个比较重要的犯人都被关押在尽头处的密牢,表面看是普通大牢,但需要解决伪装的一室人才能进去。”
“无需多言,指路便是,有影刃开路。”
陈铭难忍心中担忧,在影刃的开路下,快速向前冲去。
白莲儿应声开口引路,“右转,尽头处左转,再过三间大牢可见一玄铁所铸牢房,小心,旁侧为守卫最严密处。”
“解决他们,墙上有个按钮,按下后左转三圈,墙上会自动现出一道门。”
引路之余,众人已然手起刀落,将一众守卫彻底解决。
“轰隆”一声,机关锁链声响起,墙壁上果真现出一道门来。
推门而入,惨烈远胜外间,腐臭味与血腥之息几乎让人窒息,且乌黑一片,全然不见半分烛光,让人无端陷入惊恐之中。
陈铭手心一紧,当即唤了一声,“金欢。”
一声呼唤却石沉大海,未有丝毫回应。
幽光亮起,影刃一众拿着火把进入其中。
周遭一间间囚室单独设立,内里的人早已不成人形,身上处处见骨,脓疮泛滥,几乎难见原容。
陈铭快速向前走去,拿了火把一间间囚室寻过去。
“没有,公子,没有金欢姑娘的踪迹。”
直到走遍最后一个囚室,陈铭眼眸愈发阴沉,他双目泛红,“金欢,你到底被关在何处?”
白莲儿显见也未曾想到这个结果,一时间有些怔然,木着说道:
“爹爹难道将金欢另外关起来了?不会的,怎么会没有呢?”
停顿一瞬,陈铭愤然转身。
“白泽狡猾至斯,定是将金欢关在了别处。”
“今日大军出动,他绝对不会将金欢带在身边,金欢还在教坛里,搜,今日搜遍这总坛,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收刀快速向地牢外冲去,在总坛各处搜索。
陈铭也难以停下脚步,四处呼唤着金欢。
……
翎泗城外,凉山。
“教主,怎么感觉不太对呢,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眼看着再有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是啊,咱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属下这肚子都要饿扁了,该不会王姜传来的消息是假的吧?”
“不应该啊,咱们的据点王姜都不知道这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描述的这么准确?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出现,到底有什么猫腻?”
耳边叽叽喳喳声音不落,白冲心中无端的生出烦躁来。
最开始的雄心早已消失,剩下的唯有等待的怒火与对王姜由衷的怨愤。
“王姜到底怎么回事?屡次办事不力,探听消息都听不全,让本座枯等这么久?”
“其他各点还是没消息吗?没有半点异动?”
白泽压抑着怒火,起身四处张望,又询问手下。
“回禀教主,确实没有动静,兄弟们都警惕着呢,朝廷的人半点踪迹也没见。”
定是消息中间出现差错,再等下去,恐怕这一夜的功夫也是白费。
耳边蚊虫嗡嗡声不断,白冲只觉烦躁异常,挥手打开颊边一只蚊子后,当即起身,怒吼一声:
“回城!”
看来王姜是假传消息,在此等候简直愚不可及,白费功夫!
却忽听一道锐利的破风声传来,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人放箭,此处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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