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昨日的醉酒之事算是彻底翻篇,卡索笑着抚了抚胡子。
饮下一口热饮后,他旋即起身挥了挥手。
殿外两名侍者手中捧着画卷入内。
“陛下此来赠与诸多字画,本王心中欢喜非常,不过有些地方却是一知半解,特取来请教陛下。”
说罢侍者将画卷打开来,气势苍茫,浑然悠远的山川浮现在眼前。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卡索口中咂摸这几句,面上却是一片疑惑。
“本王听说大夏之中冬季飞雪,内地万物不生,并不似我珈蓝,着实荒凉,却又何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陈铭向前两步,目光落在这旷远的古画上。
画上正是描绘的边塞奇景,满天飞雪,旷远无际,山川皆覆以雪白之色,唯空中飞鸟一闪而逝的身影,增添三分趣味。
陈铭唇角微抿,挥手唤了韩仓过来。
“取纸墨来。”
卡索不明之味愈为浓烈,“分明画卷之中也未有半株状似活着的树,诗怎会如此写?”
韩仓飞快取了纸笔过来。
陈铭却不发一言,只管挥毫在纸上作画。
洋洋洒洒几笔之间,卡索面上愈为严肃,尽是不解。
“不知陛下所作为何?看着倒是满树繁花,不过未着点色,着实有些单调。”
陈铭收笔而立,含笑道:
“国王未曾见过梨花罢。”
卡索面上升起一丝窘色,却不肯承认自己如此短见,不过话已至此,只能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
陈铭伸手相邀,径自向一旁桌边走去。
“国王莫急,请坐。”
“韩仓,取过画来。”
韩仓举着画走至两人身旁,而先前的侍者同时也取着赋诗的画站在一旁。
陈铭挥手一指,“这便是梨花。”
卡索眼神在两幅画上徘徊不绝,“梨花色白?”
陈铭点了点头,“雪白无暇者,正为梨花。”
“国王未曾见得这梨花,故而不能理解诗中之意。观此雪景,正如梨花压枝,千树万树盛放,更是苍茫大地中的一点盛景。”
“以梨花作比,更见意趣,足见作诗者心中喜爱。”
卡索恍然大悟,赞叹出声。
“怪不得,怪不得!”
由陈铭一解释,两幅画作再放至一处,卡索一眼辫出这雪景的不同来。
只赋与雪色一种生动的梨花形象,即刻便为雪景更增三分情趣,也更反衬出这旷远边塞的无边寂寞来。
“妙!实在是妙极!”
“陛下见识广博,本王实在是佩服。”
“想大夏如此多的字画,本王便心生艳羡,若是能尽情徜徉在这些瑰宝的海洋之中,该是多美的一件事。”
说罢他朝侍者摆了摆手,“下去吧。”面上又生出无限惆怅来。
“可惜啊,本王未曾亲自前往大夏,错过这么多盛景,实在是一场憾事。”
“若是能有人源源不断的往来,时常将这些优秀的字画拿过来一些,本王此生足矣。”
陈铭眸光一亮,唇角微扬。
“这有何难?国王只管着人前来便是,这些字画能得国王相赏,也是人生幸事一场。”
“果真?”卡索面上尽是欣喜,瞬间来了精神。
岂料陈铭却忽然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卡索回过神来,“陛下怎如此作态?难不成有何不便?”
陈铭起身行至窗边,遥望远方雪景。
“非也非也。”
“字画倒是应有尽有,原本能够归到陛下手中,该是幸事一桩。”
“既是如此,陛下此为何意?”卡索满心疑惑,又生出些不满来。
他微眯着双眸打量着陈铭的背影。
此次前来陛下带着众多珍宝,不止字画,还有明珠翡翠玉石,皆为上品,照理来说不该是小气之人。
但眼下看来,倒是像是有些小气不舍。
若果真如此,倒是自己高看了这个大夏国,连王都如此小气,国家看来也不过如此。
如此一想,卡索虽对字画心生爱惜,但目色之间难免多了几分不屑。
然而停顿一瞬,却听陈铭说道:
“我大夏不乏人才,所谓高手在民间之语却是不未曾说错,即便朕是帝王,也不能将天下珍宝尽数收罗在手。”
“国王如此喜爱,是大夏山野文人之幸,然不能尽得天下珍奇字画,却是一憾哪。”
卡索面上神容一滞,双目微微大睁。
“陛下说着奇珍字画乃是山野文人所作?”
陈铭点头颔首,“正是。”
卡索心神似是受到巨大冲击,久久不能回神。
如此精妙的诗画,却是隐身大荒世界的小人物所作,且如此只是冰山一角,那如此旷大的大夏,不知还有多少高人隐藏其中!
陈铭并不打扰,之转过身安静的坐于桌旁。
随后又适时的开口道:“国王真想得一副绝世佳作,却是要派人亲自找寻才是。”
“不过……我大夏与珈蓝之间,尚未建立友好往来,国王若是贸然遣人前去的话,难保不被各处官员手下的人当做贼人捉拿。”
此言一出,卡索果真皱起眉头。
不止陛下所言,甚至彼此往来也十分不易,想要购得普通的字画都十分不易,更不必说珍品之类。
他长叹一声,“如此说来,可真是遗憾。”
陈铭却忽的放下了杯盏,眼角含笑看向卡索。
“倒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卡索眸中光芒闪过,当即追问,“哦?快说来听听。”
“若是我们两国建立友好往来,彼此通商,常年都有船只往来此间,国王想要寻一幅画,却是小事一桩。”
说及此,卡索忽的回神,总算咂摸出些不同来,眼眸微眯。
搜罗字画是假,看来陛下的目的却是在通商!
听克莱恩所说,大夏发展十分落后,而国中却不同,早已发展出许多机械代替人力,贸然让大夏的人学了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仅是一些字画,为此而将国中技术流落出去,任凭眼前人说上天去,卡索也不可能答应。
他旋即端出琉璃盏,细品慢咽,却是避而不谈。
结果自在意料之内,一计未成,陈铭也未曾气馁。
半晌无言,陈铭眸光一亮,“朕知国王所想,不过既是友好通商,朕自然不能亏了国王。”
“不知国王可有兴趣,随朕一道看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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