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珈蓝国海岸。
一艘巨型船飘摇着,船上一座巨大的耶稣像十分显眼,灼灼之光仿佛照耀着众生。
船首一杆白旗,上饰以玄色十字架,迎着海风招展,肃穆而沉静。
船上忽而传来一声惊呼:“我们的船已是十分气派,不知前边这船却是哪里来的?怎的世间竟有如此大的船?”
船舱内一众人掀帘而出,随着惊呼声朝前方看去。
果见一艘巨大的船停靠在岸边,船身约莫有己方船只的三倍大,船上还有排排侍卫傲立其上,船身处更是三个全然不同的字符。
法尔曼皱了皱眉,“怎的从未见过这字符,难不成是什么符号?”
船山教众们纷纷看了过去,入目皆是惊叹。
曹沐歌与陈铭紧随其后,抬眸看到那大船,顿时相视一眼,难掩心中喜悦。
原来他们所言正是安远舰,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大船竟还停靠在此处!
照莱蒂斯的话,假冒的皇帝已该是随着船只回国,却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船只如今竟还未出发!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两人相立无言,不过自有默契流转。
法尔曼惊叹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陈铭,才惊觉自己失态,心下更是佩服。
不愧是教主,连这等奇观都波澜不惊,果真是主派来解救众生之人!
叹了口气,他才重新抬头看向远方。
海岸上驻守着王庭的兵士,遥遥的见了教会的船,早已着人回禀。
随着船只逐渐靠近,一阵礼乐声响起,盛装打扮的王公大臣们列阵出现在海岸边。
陈铭眸光微敛,逐个看着一众身影,手边却忽而出现一个精美镂空的银面具。
下一瞬,面具已然落在颊上,只露出双眼来,与颊上暗金色的繁复花纹相称,沉静而肃穆,神秘意味十足。
法尔曼余众也忽的敛了神,恢复高深莫测的模样,等待着船只靠岸。
终于近了,船舷打开,教众们在前,率先下了船,依次列开。
王庭官员们纷纷拱手俯身行礼,齐声高呼:“恭迎教皇降临我珈蓝国!”
陈铭一袭精美袍服,银质面具颇为神秘,在教众的簇拥下,高高立于船上,轻轻挥了挥手。
法尔曼拿出主教的气势来,大臂一挥。
“主之意旨,选取珈蓝为第一个降临的国度,乃是万幸之至,今日教皇抵临,万众欢庆。”
“恭迎教皇!”
说罢他率先俯身,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极为恭敬的朝着陈铭俯身。
周遭寂静无比,众人俯首。
陈铭十分平静的看过一眼,停顿一瞬才开口,“本教应邀而来,特为救尔脱离困苦,赢得大自在。”
“一切都是主的恩赐,感恩主!”
他右手在前,与法尔曼的动作毫无二致,昂首朝着天际,在身前画了一个十字。
莱蒂斯的身影并未出现,最前方的大臣拱手出列道:
“下官修斯里,早闻教皇之圣名,王特遣我等前来相迎,恭迎教皇,王宫早已备好一切,教皇请!”
他挥了挥手,大臣们自动分作两列,为陈铭一众让出道路来。
众人垂首,恭迎教皇前行。
乘上车马,绕过众人,可见两侧蜂拥而至的人群,百姓们纷纷围拢在道路两旁。
若不是有王宫的护卫们隔开,车马定是寸步难行。
“教皇来我们珈蓝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教皇啊,也不是到底是何模样?”
“教皇乃是神主,自是不会轻易被我们看见!”
“听闻教皇圣术十分了得,如今来了我们珈蓝,可是我们的幸运啊。”
阵阵感叹声,夹杂着对教会的无限神往。
人群中,却见一道人影眸光大亮,身形似一只灵活的狐仔,在如此拥挤的人群中却来去自如。
不过片刻之间,车驾“咯噔”一声忽而停下。
车驾前,两柄长刀直指前方一身形矮小的男子。
“何人捣乱?教皇身份尊贵,岂是尔可窥视?”
透过车帘看去,便见地上一形似小儿的男子,一双眸子正往车驾中窥探,便是利刃在颈,也难掩火热心思。
刀剑一出,百姓们立时噤声。
“你们为何拦我?我就想看看教皇,听周围的人说,教皇圣术十分了得,我自幼便崇敬主,自然要见见教皇。”
说话间他不顾利刃,还挣扎着要往车驾中去。
他眸光火热,面上乃有执拗之色。
周遭百姓们闻言也不由得出声,“我们也一直崇敬教皇呢,就让我们也见见教皇吧。”
修斯里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还以为是何刺客,却原来是个教徒,行为却极端了些。
他忙走上前,先向车驾内拱手施礼。
“教皇见谅,我国中民众热情,让您受惊了。”
随即他便转身,冷斥一声:
“我知你们一片憧憬,希望能见见教皇,不过教皇乃是主的使者,岂是人人可见?”
“只要心中向往神道,教义存心,便见教皇于心。”
“教皇初初降临,大家莫要失了我珈蓝国的风范!”
听了这话,百姓们纷纷敛声,自发向后退却。
侍卫们不管不顾,忙将那狂热的教徒拉了下去,众人才向王宫而去。
陈铭唇角微扬,指尖在车驾上轻轻摩挲。
看来一切比预想的更好,百姓们拥戴信仰,教会在珈蓝早已无形之中根深蒂固,如此行事便简单了许多。
入了王宫中,官员们一路相迎,将陈铭带至早已备好的圣宫。
陈铭眸光敏锐的捕捉到那道身影——莱蒂斯。
莱蒂斯由一众宫人簇拥着,正优哉游哉的坐在王庭中,见陈铭一行到来,才微微收敛,起身笑着走了过来。
“教皇终于来了!本王等候多时啊!”
一旁修斯里忙俯身相请:“教皇请!此乃我珈蓝国王。”
法尔曼居于旁侧,挥手让手下掀帘。
车驾内一道高大身影走了下来,面带精美银饰面具,身形俊逸,颇有神主的神韵。
莱蒂斯毫不掩饰的上下看了两眼,鼻中似是冷哼一声。
“还以为真是什么神乎其神的,却也不过如此!”
“罢了罢了,这圣宫你们就住下吧,本王还有事,走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冷待,修斯里面上一阵青白,连忙上前找补,“教皇莫怪,我王生性洒脱,不拘一格,非是对您不敬。”
随着莱蒂斯的身影消失,陈铭微微捻了捻手指,面具下淌出一抹笑意。
看来莱蒂斯还是老样子,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便是当了国王也旧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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