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宫。
笙歌已起,晚霞映苍穹,巍峨宫殿矗立,伴着炊烟阵阵,酒香混合着美人香,几乎蔓延整个王宫。
陈铭拂了拂袖子,闭目深呼吸一口,转首说道:
“走吧。”
洛吟月两颊酡红,低头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摸了摸脸颊,抿唇一笑,抬头问道:
“可有不妥的地方?”
陈铭笑着应声:“有。”
洛吟月脸上笑意一收,“啊?何处?”
她小手在颊边摸了摸,又低头不断确认,语中多了几分急迫。
“到底哪里不妥,陛下您倒是帮帮臣妾。”
陈铭两手在她气呼呼的腮上捏了捏,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帝后之事,何人胆敢置喙?”
“朕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说,再说,你为皇后,何人胆敢直视。”
“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晚宴当是开场了,我们也该过去看看。”
洛吟月撇了撇嘴,这才明白过来刚刚是调笑之言。
“你啊,分明听丞相说你办事稳妥,怎的一到朕面前可是本相毕露?”
洛吟月拍了一把陈铭手背,当即敛了神色,一脸高深莫测。
“咳咳,那是当然!”
说话间两人已是携手走向御花园。
鼓声渐近,阵阵嘈杂人声入耳,到处飘着果香酒香,让人沉醉。
忽闻一道宫人洪亮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切骤然而止,满园的官员侍者宫人,站着的,坐着的,饮酒的,吃食的,尽数起身,朝着声音来处转身,第一时间下跪。
“恭迎陛下,恭迎娘娘。”
官员们分列两处,一边为身着黑袍的南楚官员,另一边,则是身着暗红赤袍的大夏官员。
但无论何人,尽是十分恭敬。
陈铭大步流星向首位走去,拂袖坐下,才挥手道:
“免礼吧。”
洛吟月依次就坐。
“皇后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今日特设宴。”
“一为庆祝朕与蓁蓁的喜事,二来,还有一些人,朕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洛奇。”
陈铭饮下一口热茶,向一旁的洛奇挥了挥手。
“微臣在。”
“此乃我大夏工部尚书,颇擅奇巧器物,手下多能人巧匠,此来可以和你们好好交流交流。”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擅吏事的郭连成,武罗,往后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园子,刹那间似是冷清下来。
气氛明显的变冷,一众南楚官员们纷纷敛了神情,略带敌意的看向对面的人。
原以为不过是些礼仪性的官员,随皇后一同前来贺喜。
可听陛下所言,分明不是此意。
陛下额外强调带来的人足智多谋,能工巧匠,还说往后要一同共事,岂不是这些人要长久的聚聚此地?
虽说南楚刚刚归入大夏,可如此明目张胆的将大夏的官员遣过来,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陛下分明是看不上自己这些个南楚旧臣!
南楚若能自治,待陛下一走,官员们照旧,其实同原先的国并无太大差别。
可若是让这些个官员深入其中,长此以往,必然真正的成为大夏的附庸!
再说,南楚的情形,难不成大夏的官员来了便能直接解决吗?
黑袍的官员们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神中看到燃起的怒火。
陛下虽神通广大,但手下的这些个毛猴子一般的官员,可未必那么厉害!
以徐梁为首,众人默默达成共识。
旋即便有四五人同时出列。
“众位远道而来,奔波多日,实在是辛苦。”
“能够得见众位,我等不胜荣幸。”
“不过南楚不同于大夏,不仅气候不同,我知道你们大夏讲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怕是两方的人也不大一样。”
“众位且要长久的住下去,怕是短时间内难以习惯哪。”
这般咄咄逼人的话,其中之意甚是明了。
表面看来是担忧众人的身体,实则是对陈铭遣来官员接手的不满。
徐梁抚着胡子,笑中藏刀,志在必得。
岂料话音刚落,却迎来陈铭的一阵爽朗笑声。
“太尉可是糊涂了,如今我们亲如一家,都唤作大夏。”
“既是系出同源,哪分你我?国内往来,岂不是十分自然的事?”
“至于水土不服,依朕看,还是时日太短,不管是何方之人,毕竟都是大夏的人,往后还是要好好相处才是啊。”
言下之意,南楚早已名存实亡,如今四海之内俱是大夏的领土。
台下之人的小心思,早已显露无疑。
南楚全然融入大夏,是迟早的事,这些官员最终将完全被取代。
一时间徐梁心中满是寒霜,后背发凉。
如今尚有地位,不过是因为当前的朝政离不开自己,一旦到了那一天,大夏的官员全染接手,自己将毫无用武之地!
危机感油然而生!
南楚既去,再无返生之机,徐梁自当俯首称臣。
为臣者,第一要务,必是展现自己的能力,才能不为君王所弃。
一众黑袍官员们,遂打起了小算盘。
徐梁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旋即上前一步,满脸堆笑。
“陛下所言甚是,众位远道而来,臣等自是欢迎。”
“不过还望陛下宽宥,臣等认识浅薄,未曾去过大夏,今日既是好不容易得遇这么多大夏的官员,还望能见识见识大夏的风貌。”
旁侧众位大臣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
乍听此言,倒是将这些个南楚的官员们贬低一遍。
然而抛砖引玉,真实的目的却是见识见识赤袍官员的能力!
陈铭眉梢一挑,唇角几不可见的露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看来这些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什么见识,分明是心中不服,想要一决高下,好让大夏的人出丑罢了。
陈铭却也不拆穿,右臂落在桌案上,似是十分好奇。
“哦?那不知你们想如何见识?”
一众黑袍官员眸光大亮,当即出列,凑在一处,一阵低语。
白蓁蓁面上已经有些不悦,冷眸睨了一眼众人,正待开口斥责,便见徐梁上前一步,俯首回禀:
“禀陛下,臣等乃是文人,无外乎嗜文,有治国理政之志。”
“若能开开眼,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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