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中军大营走去,一路上崇祯神色似若有所思。
进入中军大帐后,崇祯环顾四周,见帐内布置简洁而有序,漆黑铁案上密密麻麻摆着忠贞营送来的军情塘报,案后摆着一副巨大的地图。
他缓缓坐下,示意孙承宗也坐。
孙承宗不敢怠慢,选在下首坐了。
还是崇祯率先开口道:
“先生,朕知你心中所忧乃新军军械之事。”
孙承宗微微一震,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道:
“陛下圣明,新军虽士气可用,但衣甲军器缺失,若只凭一腔血勇迎战东虏虎狼之师,只怕对防卫京师不利。”
崇祯示意他起身,继续说道:
“朕岂不知火器之重要?只是如今朝廷财政艰难,处处需用钱粮。然朕已有计较,王承恩,将东西拿上来。”
孙承宗还在纳闷之时,王承恩与李庆已经带着几十个锦衣卫扛着十来个大箱子走入帐内。
崇祯指了指眼前这些漆黑箱子,对孙承宗道:
“先生,打开看看吧!”
孙承宗满心疑惑地走上前去,缓缓打开其中一个箱子。
当箱盖掀开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射出。
孙承宗定睛一看,竟是满满一箱乌黑发亮的鸟铳。
他又接连打开其他箱子,里面有的装着三眼铳、噜密铳等,有的装着棉甲、布面甲、罩甲等。
他久居行伍,这些火铳盔甲无需拿到手中,便知道制造精良。
孙承宗震惊不已,连忙跪地,声音颤抖道:
“陛下,这……这是何意?”
崇祯抿了口茶,微微一笑,道:
“朕早就知晓先生操练新军之难处,便从内廷选各类甲胄两千余副,火铳一千三百五十杆。只是大部分制造低劣,不堪大用,朕便令工部严格修缮,如今已全部整修完毕,特给先生送来,以壮我大明新军之威。”
孙承宗闻言,眼中泪光闪烁,再次叩首道:
“陛下如此厚爱新军,臣等必当以死相报。如此圣恩,臣万死难报。”
崇祯起身扶起孙承宗,道:
“先生快快请起。朕与先生,与新军将士,当齐心协力,共御贼奴。如今局势危急,朕所能做的,便是全力支持新军。这些甲胄火铳,望先生妥善分配,务必让新军将士如虎添翼。”
孙承宗郑重道: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便将信字营杨三闯等主将喊来,道:
“杨千户,你等速速带人将这些火铳妥善安置,登记造册,务必做到物尽其用,不得有丝毫差错。”
杨三闯等人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跪地领命:
“末将遵命!”
随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抬着箱子,快速退下安排去了。
孙承宗转身面向崇祯,拱手道:
“陛下,有此等精良装备,新军战力必将大增。臣定当加紧操练,不辜负陛下厚望。”
崇祯又夸了几句,他站起身,踱步片刻,又道:
“刚才先生叫来的那几人,可是信字营的主将?”
孙承宗回道:
“禀陛下,正是。新军人数众多,臣将其按照仁义礼智信五字分为五营,方便调遣操练。其中前四营练习大枪刀盾,唯有信字营专习火器。”
“如此,先生费心了。”崇祯微微点头,接着说道:
“如此,可否让朕检阅一下信字营火器操练之法?”
“陛下有命,臣自当遵行。请陛下移步至信字营操练之地。”
此时已经到了申时,崇祯在孙承宗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信字营。
这时他已重新戴上了乌纱翼善冠,身上那件粗布大氅随风飘扬,露出内里穿着的四团龙袍。
“皇上?是皇上!”
“老天爷,俺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报,今生竟然能见到皇上!”
“这可是真龙天子!”
信字营将士见崇祯亲自来检阅火器操练,个个大惊失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娘的,圣上他老人家挂念着咱们,给咱们换了新火铳,都别给老子丢份!”
杨三闯等主将迅速整队,向孙承宗和崇祯汇报准备情况。
这些军士如今换了新铳,个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的样子。
孙承宗转身向崇祯道:
“陛下,信字营已准备就绪,请陛下检阅。”
“好,开始吧!”
崇祯微微抬手,示意操练开始。
杨三闯手中令旗重重一挥,大吼一声:
“列阵!”
九五至尊亲自检阅,杨三闯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亲自上阵下令指挥。
一声令下,一千八百名手持各式火器的军士列阵而出,排成叠阵。
“准备!”
又是一声令下,军士们纷纷熟练地装填弹药,瞄准目标,动作整齐划一。
赵狗儿等百余射术较好的军士被杨三闯刻意安排在崇祯一侧,他们纷纷屏气凝神,用心瞄准目标的同时,不时用余光注意火绳是否熄灭。
“放!”
一片的烟雾火光,各式火器依次炸响。
先是一轮鸟铳齐射,枪声震天,硝烟弥漫。随后,一窝蜂、百虎奔雷等火器依次展示,威力惊人。
不得不说,崇祯送来的这批整修过的火铳质量就是要好些,几轮发射下来,竟然没有炸膛,顶多就是哑火。
崇祯见状,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这些火铳的射程与威力还是差些,但这已经是自己目前能做的全部了。
射击完毕后,崇祯向孙承宗及杨三闯几人赞道:
“短短数日,信字营便能达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诸卿练兵之法,令人敬佩,都该有赏!”
孙承宗谦逊道:
“陛下过奖,这皆是将士们刻苦训练之成果。臣等定当继续努力,不断提升新军战力。”
崇祯点点头,接着又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曹变蛟说道:
“曹卿,朕听闻你手下有数百亲兵精骑,个个弓马娴熟,身经百战?”
孙承宗见崇祯如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崇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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