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听见沈渡的声音,觉着有些不真切:“你真喜欢我?”
“嗯?”
朱颜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躲她是要确定这件事。
仰起头,朱颜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着。
一时气恼着她,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襟,让他低下头来,这样,朱颜才在沈渡的嘴角轻轻一点。
“不喜欢。”
如她所料,沈渡的面色逐渐失去血色,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沉沦。
“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她再次强调,眨着眼一本正经。
“可是我欢喜你,”
沈渡倏然出手,染着薄怒将她禁锢,再次吻下来,带着狠意:
“所以呆在我身边,直到喜欢。”
朱颜得逞一般,双手主动攀上沈渡颈项。
这次不同于方才那轻轻一点,这次是更深沉浓烈的吻。
周围的杂音全然消失,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他们二人。
如果可以,朱颜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永远,即使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贪心。
尽管外边还有火蛾党的威胁,莫谦之的反叛,潘驰还虚弱地躺在屋内,营州城还等着重建。
可这得来不易的静谧让他们二人将这些全都抛诸脑后。
只要眼前这半点光阴便好。
“阁领,出事了……”
快步跑进门的景林顿住,他好想此刻眼已瞎。
一把将沈渡推开,躲到了沈渡身后,朱颜囧的不知所措。
接收到沈渡一刀一刀劈过来的眼刀,景林只觉得自己站在这个地方过于耀眼。
他敢肯定,假如现在沈渡手里有刀,只怕他都已经被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顶着巨大的压力,景林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两个人。
“何事!”
景林急忙道:“莫谦之派人围了城。”
“援军的粮草队伍也在离营州不远处被拦截。”
沈渡站起,心头微凛,粮草队伍被截,此事不容小觑。
“对方劫走物资并且杀害押运粮草的官兵。”
景林抬头看向沈渡,沉痛道,
“这次是要断后路耗死我们啊。”
营州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这给沈渡他们守城带来巨大优势。
只是现如今物资短缺,不论是粮草还是医药物品,对他们来说都必不可少。
何况那些粮草还包括后面援军的粮草,粮草被劫,死路一条。
区别就是死的时间早晚。
以营州现状来看,即使可以撑到援军来,到时候的营州恐怕是十里不闻鸡鸣。
思考一番后,沈渡看向景林:“莫谦之何在?”
“他正在城墙下喊阵。”
这怕是劫了粮草,特意选这个时间过来扬武扬威来了。
沈渡微微咬牙,操起一旁佩剑就要出门去,却想到还有朱颜,遂顿住回头看她。
朱颜已经恢复正常,只双唇还有些红肿,眸底水光潋滟,瞧的景林不太好意思,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
沈渡略一沉吟,点头应允。
——
三人登上城墙,便可见得下边黑压压的一群人,心中收紧。
看着沈渡和朱颜一同前来,莫谦之冷哼一声。
若不是朱颜这个祸水在沈渡身旁作梗,恐怕沈渡早就向他倒戈,一同推翻女皇的统治。
“莫谦之,事到如今你依旧执迷不悟?”
“现在你似乎没有底气来跟我讲道理吧。”莫谦之突然大笑起来。
随着他的笑声,身后的一群火蛾党党羽也跟着笑起来。
此话也不假,现如今的营州几乎是个空壳。
而对面的莫谦之手中掌握着几乎整个火蛾党,还有不少营州城昔日官兵,若是想攻城,几乎是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考虑到武力攻城会损毁在营州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声名怕后续不好处理,营州早就被他收入囊中。
笑声停下来,莫谦之的目光在朱颜身上掠过,又看向沈渡:“你不是问我讨要解药吗?”
朱颜瞪大了眼睛,盯着莫谦之。
“给你们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朱颜先沈渡一步问出声,被莫谦之横一眼。
“那就是沈夫人您的项上人头。”莫谦之讥笑,笑中不带一丝不怀好意,“还要让沈渡亲手提来给我。”
城墙上的人倒嘘一口气,变得安静。
沈渡已然觉得不必要再谈下去,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朱颜,只见她并无波澜。
但这不过是朱颜的表象。
她的内心是波涛汹涌的,她知道这是对方的计谋。
哪怕自己当场倒下,也不会得到解药,可她的心中竟然存着一丝侥幸。
便是这一丝侥幸让她感到内心焦灼难受。
莫谦之也不催促,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看了眼头顶的太阳。
秋风起,暑气消,天气一下子转凉,刮的风也平和了许多,少了几分燥热,但正午十分,还是有点热的。
朱颜上前,手被沈渡握住。
“大丈夫怎可让女人去送死?”沈渡拒绝,“开打吧。”
“沈渡,这是为你好。”
“我可没看出来杀我夫人对我哪好了。”他握紧手中的弓,弯弓搭箭,随时准备一箭射向下边那人。
“她是细作,她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莫谦之激动嘶吼,“即使有,也不过为了得到你的信任。”
沈渡面色阴翳,冷冷看着莫谦之。
“只要除掉她,师弟,”他突然改变称呼,“你必定会清醒的,你会发现这个大周满目疮痍。”
一只箭破空而出,速度之快,他感觉到一阵风从旁边呼啸而过。
不偏不倚,刚好射到莫谦之左边穿着普通战服的来罗敷的左胸口。
来罗敷吃痛,咬牙一把拔出箭,也不再掩饰自己,对着城墙上沈渡和朱颜狞笑。
沈渡默然。
方才那支箭本是要射向莫谦之,可最后射出时沈渡还是心软,箭偏了方向,射向他身旁的卫兵。
但那卫兵并没有倒地,反而拔出了箭冲他吐血笑,沈渡眯眸,这时朱颜低声惊呼:“来罗敷。”
竟是来罗敷假扮了卫兵潜伏在莫谦之身边,如果不是刚巧被沈渡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来罗敷可是一个人形的制毒机。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来罗敷的身上。
所有人都看到她心房中箭倒地后又起来拔出箭,箭口流血,可她并没有死。
怎么可能?沈渡射出的箭有多准他们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死?
“啊,是舵主!”
火蛾党发现了来罗敷,见此奇状,纷纷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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