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整个王家上千口人都将人头落地。
街上姓王的生怕自己跟王灿一家沾亲带故,这些日子听到风声的,能跑的都跑了,铺盖都卷走了。
他们在背地里恨死了王灿。
谢征也忙,忙到深夜才回来眯一会儿。
但就算是再忙,他也要跟宋春雪说两句话。
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随便喝两口汤便来到了宋春雪的房间。
“是我,我睡会儿,不打搅你。”
话是这么说,他却已经自顾自的掀起被窝,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宋春雪也没挣扎,“你忙的时候也顾着点身子,小心伤口。”
“嗯,我换药换得很勤快,不会让你久等的。”
宋春雪掐了他一把,“别冤枉人,我可没等,是你自己心思不纯。”
谢征握着她的手指攥在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累得话都说不清楚。
“嗯,对,没错。”
“……”宋春雪拉过被子,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咋回事,她竟然开始习惯晚上身边多个人了,好像比从前睡得更踏实一些。
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成为习惯,以后不想一个人睡怎么办?
她不想太粘着旁人,更不想牵绊太深以后都不想出门了。
不行,以后她还是去山上或者小院常住的好。
王灿的案子牵扯太大,金城的官员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忙了七八日才稍稍松了口气。
该抓的隐患一个个抓出来,不该漏掉的人一个个追回来,王灿这些年来跟所有人的往来书信都被查了个遍,以及王灿家的所有家产家眷,都被盘问了两三遍。
几家欢喜几家愁,王灿这座大山倒下去,百姓们暂时松了口气。
第七日,谢征休沐,在家里歇息。
“你想不想去山上看看风景,据说白塔山上的树木甚是好看,叶子变黄了,那边还有几家不错的酒楼,尝尝那边的菜,如何?”
宋春雪没有多想,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很久没有去看看风景了,今年还是头一回。
“好啊,要叫旁人一起吗?”
马上就要中秋了,老二的婚期将近,她这几日一得空就给老二缝棉被,老眼昏花的,提到外出心情都敞亮了。
“下次吧,咱俩好像还没有单独去过哪里,”谢大人斟酌着试问,“与我单独出门,你会觉得不好意思,担心被熟人看到吗?”
“怕什么,”宋春雪笑道,“韩道长给过我一个好东西,听师兄说它还有个名字叫画皮,听着太渗人了,我还是习惯称它为花帕子。”
“戴上花帕子出门,别人只会觉得你是跟哪个好友出行,不会多想。”说着,她将花帕子放在桌上。
谢征上次就见识到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用。
看来,她还是顾忌别人的眼光的。
虽然心底稍稍有些失落,但他好像也不喜欢被旁人议论,传到她耳中肯定要心烦。
“也好,那用过早饭就走。”
宋春雪没什么意见,只是出门时发现谢征换了身新衣裳。
墨绿色的锦缎,月白色的里衣,层层的交领包裹着,衬得脖颈修长,脸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褪去了疲惫,儒雅沉稳的斯文样,让人眼前一亮。
她不由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闷青色的简装,没有任何刺绣花纹,素净的过了头。
“穿这么好看,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宋春雪转身,“我也换件好看的,好多衣服都放旧了。”
谢征站在院子里,笑着撩了撩衣袖,“好,我等你。”
刘春树在一旁笑而不语。
马车走出北门,穿过横跨大河的桥面来到了河对岸。
这边依山而建着几座客栈,山上也有道观庙宇,往更高处走还有塔楼,大片的树林换上了秋装,五彩斑斓,绚烂多姿。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一行白鸽划过碧蓝的天空,景色撩人。
今日微风和煦,站在高处赏景很不错。
看着谢征行动自如的爬上台阶,宋春雪忽然想到他的伤大好了。
而他一直在惦记着某件事儿。
唰的一下,她耳根子红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院落里,有人在晒萝卜。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今天之所以提出来看风景,该不会是……
“怎么了?”注意到宋春雪的视线,谢征凑了过来,将耳朵凑到她跟前,“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风吹着你幻听了吧。”宋春雪指了指远处的酒楼,“那处窗边赏景应该不错,我们去那边吧。”
“嗯,正有此意,”谢征伸出手,“走吧。”
他们身后跟着宋春雪和两个随从,暗卫应该躲在附近。
来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宋春雪还是犹豫片刻。
“你走前面,台阶挺陡的,小心点。”
谢征笑了,“好。”
那神情仿佛在笑话她胆子小。
宋春雪压低声音道,“万一你走不稳滚下来,我还能接住大人。”
谢征无奈,说不过她,在前面踩着石阶来到了客栈。
宋春雪看着他的后背,心想他啥时候洗头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是他自己梳的吗?
她好像很少见他梳头,难不成是刘春树梳的?
不对,除了刘春树,还有两个近身伺候的小厮,名叫大顺小顺,二十多岁的年纪,心思细腻手还挺巧。
今日跟来的就是他俩。
刘春树在前头为他们要了间厢房,刚要进门,就看到走廊另一头有个熟悉的身影,宋春雪连忙拽着谢征闪进了房间。
“怎么了?”
“看到了个熟人,不想打招呼,”宋春雪在窗边坐下,窗外都是好风景,阳光几乎洒满了整间屋子,心旷神怡,“这真是个好地方。”
“那以后常来。”谢征看向窗外,清俊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果然北方的秋更有看头。”
宋春雪好奇,“那南方的秋天什么样的?”
“很短暂,树叶冬天掉得厉害,没有这么明显变黄变红的样子,秋雨连绵不见天日,湿哒哒的,很闷。”
听着就闷得慌。
“那你在南方待了几年?”
“七年,”谢征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冬天太湿冷,冻得脑仁疼,有一年下了冻雨,出现了洪灾,我们去赈灾时还落下了膝盖疼的毛病,这几年才好转。”
“但南方很大,也有四季如春的地方,等过几年天下太平些,我们一起去看苍山洱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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