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男人薄情淡漠的声音,林凯乘嚣张的焰火瞬间就自动熄灭了一半。
其实在顾京律还没走出公司之前,他一个人在车上偷偷练习了很久,想台词想动作,想要威风堂堂的为祝愿讨个公道。
这样也好要求她明天出席聚餐。
结果话才说了一句,对上顾京律那双阴鸷狭长的眼眸,他立马就低下了脑袋,手指也松开,牙齿打颤着解释道:“三…哥…你今天让君庭发的那篇报道,打了愿愿的脸,她是因为受伤了才踢了别人。”
“而且现在还在酒吧里,指不定已经喝伤了身体呢!”
顾京律听得一头雾水,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这么叫我。”
在他这,没有妇唱夫随的道理。
司机开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后面而来,亲自下车为顾京律打开了车门,后者也没停顿,再也没看林凯乘一眼,直接就上了车。
只留下一地尾气,和顶奢的车尾灯给他。
林凯乘握了握拳,也重新上了车,他从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里拿出了另外一台手机,开机之后,给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发了短信:【二十分钟,到酒店来。】
想到刚才顾京律那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态度,狠狠地砸了手里的手机。
然后也是猛踩油门,朝反方向驶去。
先泄个火再说。
顾京律闭着眼睛,脊椎很僵硬笔直地靠在加热椅背上,路两侧倒流的霓虹灯影不断在他清隽的脸上跳跃着。
车内异常安静,前排的助理和司机都不敢发出呼吸声。
但车外的狂风终归是止不住的。
半晌后,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嗓音沙的厉害,“她在哪?”
助理愣了一下,脑海中“他”字和“她”字不断交替重叠,最后舔了舔嘴唇,回过头小心翼翼说道:“祝小姐吗?她一小时前就在Two Third酒吧里了。”
为求准确性,出具了那张禹屿上传在朋友圈里的照片。
顾京律瞥了一眼,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阴郁。
他降下了一点车窗,从旁边的中央扶手箱里拿出来了一包只剩三根烟的烟盒,从中抽了一根,动作熟练干脆地点燃。
烟草味很快就在车厢里弥漫了起来。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之中一闪一灭,抽了两口之后,顾京律就放下了,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夹着烟,月色下,白雾中,朦胧可见青筋暴起。
“把那照片传给她父母。”
助理这次领会得很快,也知道要以匿名的形式传送。
半阖下眼,顾京律咬着烟蒂,嗓音比刚才还要沉了两分,“那篇报道是什么?”
本来不想再管什么事情的,但偏偏林凯乘那几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谁又打她脸了?
倒是很会差遣别人上门来狐假虎威。
一边递过iPad,助理一边放低声音解释道:“刚才在办公室就想和您说的,踢人的人是祝小姐……”
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他仔细观察着自家大总裁的几个微表情,确认他看完视频,要看文字部分时,说道:“公关部已经很斟酌用词了,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很多网友的热烈反应。”
往常也没有删除的先例。
谁都不敢贸然行事。
匆匆扫了一眼,顾京律就将手里的平板扔到了一旁,烟也拿了下来,在专门的车载烟灰缸里碾了碾。
前面助理问道:“需要……删除这篇报道吗?”
他默了默,“不用,她的错。”
虽然这段视频没声音,但祝愿踢人的动作,确实一清二楚。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助理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后排才传来那道磁性的声音,言简意赅:“去酒吧。”
……
祝愿虽然一开始不想玩,但是摇了几局之后,人就嗨起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晚的手气格外差,摇三局都凑不到一个六点,害得禹屿被罚了好几瓶啤酒。
饶是酒量再好,千杯不醉,也抵不过膀胱的罢工。
出发去厕所之前,他额外贴心地把身上的领带拿下来套在了祝愿脖子上,还有手表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扔到她腿上,宠溺地喊道:“愿儿,都留给你了,等我回来。”
周围一片唏嘘声,玩嗨了也不管那么多了,纷纷笑骂禹屿这是公然作弊的行为。
祝愿把腿上的那块白金手表放到了一旁,接下来几局手气总算是开始好了起来,每次骰盅一开,都是很鲜红的六个点。
坐她对面的男人已经脱得光膀子了,倒也是真的玩得起,抽了皮带往后面一扔,裤子摇摇欲坠。
看热闹的人总归不嫌事情大,又立马出台了一条新规定:“接下来输了也不能喝酒啊,咱就是玩得刺激,看谁先脱光哈。”
喝得醉醺醺的简姿仪探了个脑袋。喊道:“愿儿,别当废物点心儿。再赢两局,脱了他里外两条裤子!”
对面的男人先摇,一颗骰子,点数是五。
祝愿身上也就两样东西了,一条裙子,还有一条刚才禹屿套她脖子上的领带,不过周围人都不算这些作弊物品。
也就是她身上只剩鱼尾裙。
所以这局不是对面男的裤子没了,就是她身上裙子没了。
着实进入了这场游戏的白热化时期。
好巧不巧,对面是五。
赢他的概率成了六分之一。
祝愿站了起来,一条腿翘在椅子上,到底是紧张了,手腕活动好几下,才拿起桌子上的那个黑色骰盅。
所有人都屏息静神地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正无论谁输,都约等于全裸了。
这圈子里的人都好面子,愿赌服输,谁要是敢耍什么赖,下次绝对没有再让他玩什么的机会。
那真的是不守信用,狗都嫌。
祝愿撩了一下头发,手里的骰盅上下摇了几下就停了,她再次放到桌面上,然后缓缓打开盖子。
都没人顾得上看她此刻有多风情万种了。
蓬松的卷发全部都垂荡在一侧,翘在椅子上的一条腿白到发光,因为姿势的原因,紧致且薄的面料紧紧绷着,往上,该细的地方细,该凸的地方凸。
她本人也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即将开出来的骰子点数。
手颤抖,大气不敢呼一下。
在所有人炙热的瞩目之下——又是六个点!
“噢耶!”祝愿开心地喊了出来,甚至没有察觉到两侧一直旁观的人突然个个变得呆若木鸡,她一人还充当气氛组,对着对面的男人喊道:“脱脱脱,快点把你这大裤衩子给脱了!”
整个卡座,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背对门口。
其他人在看见那个新走进来的男人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几个禁不住吓唬得,乖乖开口喊道:“三…三哥…好。”
一群混天日地的二世祖们此刻仿佛化身成了小老鼠,缩头缩尾的。
他们都本能的害怕顾京律。
害怕这位从来不讲情分,寡言又少语的“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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