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枝叶在北风下,“簌簌”地响。
祝愿冻得打了个哆嗦,露在外面的大片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能结白霜。
她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反话,尤其是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
“都分手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祝愿伸手摸了摸一边的胳膊肘,冷得十根手指都通红通红的了。
既然没达到想要的成果,那就先整个都不要好了。
顾京律瞥了她一眼,率先侧过了身子,“送你回去。”
“不需要,我和三哥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祝愿颇为赌气地回答道,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去撞了撞他的肩膀。
结果疼的还是自己。
路边倒是一直都有绿灯等候的出租车,祝愿随便选了一辆,坐上去,“砰”地一重声甩上车门,然后报了家的地址。
还好手机一直在身上,不至于狼狈到付不了钱。
司机点点头,系好了安全带,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美女,大冬天的穿这么少啊?”
他没有开大暖气,从旁边的座位上拿了一瓶瓶装咖啡,递到后面,“喝点热的东西呗?这是免费的,不算你钱。”
祝愿没想接,甚至嫌烦,想直接下车换一辆乘坐。
前面的挡风玻璃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人影。
顾京律拿出手机拍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然后敲了敲司机座位边的玻璃窗。
一看见是个大男人,司机连忙降下了车窗,紧接着就收到了两百的现金,车外站着的男人也不看他,通过安全带那块儿的小缝隙,朝着后排坐着的女人说道:“手机别开静音。”
祝愿没回答他的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不耐烦的催促着司机,“表打了这么久,你到底走不走?”
“走,这就走。”司机尴尬一笑,连忙拉了一下手刹,外面站着的男人也让开了道,直到车子开到路口处等红绿灯。
他依然双手插在大衣外套里,原地看着。
眼神像是粹了点黯淡的星光。
直到出租车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顾京律才转身上了自己那辆劳斯莱斯,他身子往后靠着,一只手背也搭在了眉骨上。
司机速度开的不是很快。
顾京律揉了揉眉心,哑声说道:“查查那个女店员吧。”
视频里,其实用技术放大一些的话,是可以看得见那个女人手上戴着枚很大的钻戒的,如果是真的,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商场小职员戴的起的。
跟祝愿有关的问题,他好像确实总把路走得很偏激。
没办法,他做不到以对待其他人的平常心态去同样对待她。
“好的。”助理记下了这桩事情。
有顾总本人的权限,他们底下这群人才能做事。
……
祝愿本来就烦,偏偏这个司机还是个很不识好歹的,频频找她搭话,“美女,你男朋友还挺关心你的啊,刚才还特意拍了我的车牌号呢,这是怕我是个坏人吧?”
不回答他,他也能继续畅通无阻地聊下去:“看样子你们这是吵架了?我拉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女客人呢,有的从酒吧里走出来,喝得醉醺醺,还要吐我车上。”
手机又响了一声。
祝愿打开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祝父发来的消息,说是有事情,要她现在就回来一趟。
不敢怠慢这种“圣上指令”。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没想到司机竟然还在说,“哎,这女人啊,还是少去酒吧这种地方,干净一点,最后才有男人要的。”
“你看起来就很干净。”祝愿总算抬起了头,也看向那个偏向左侧的后视镜,直勾勾的。
司机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挠了挠后脑勺,还以为是被夸赞了,清了清嗓子道:“害,我这车一个月才洗一次,主要还真的是我自己爱收拾呢,这才看起来很干净。”
祝愿扯了扯唇角,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给补充完整了:“但没女人会要。”
这话莫名戳中了司机的脊梁骨,因为他今年三十好几,确实连一个女朋友都还没有谈过。
原本想愤怒地怼回去的,但是当他再次看向后视镜时,竟然被那双漂亮水润的杏眼给瞪得心慌了几秒钟。
和刚才那个站在车外的男人,一样瘆人。
他把话都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算了,这群腰缠四大恒的,他惹不起。
正好前面不远处就是古北壹号,祝愿住的地方。
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然后换了身保暖一点的衣服,驱车前往祝家。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她回家听。
反正最近没做过什么坏事,倒也不用心虚。
大冷天,祝父还亲自等在门外,见女儿下车之后,身上不是穿的那照片里那件薄薄的裙子时,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这冬天穿成那样,她也是真的不怕得风湿病。
“爸,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祝愿将车钥匙扔给了旁边的佣人,走上前去挽住了祝父的胳膊,然后朝着屋里走去。
既有地暖,墙壁上还镶嵌着欧式壁炉,里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这个温度,穿短袖估计都嫌热。
祝母正在泡姜茶,见到女儿,柔声说道:“上次巴黎改的那条礼服裙好了,我又帮你买了几件其他款式,都让人洗干净放到你楼上的衣帽间里了。”
“嗯。”祝愿点点头,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却是不愿意喝一口那热姜茶。
除了婚姻以外,这种小事,没有任何人敢强求她。
祝父也跟着坐下,没找什么题外话,直截了当地就说道:“马上你就要嫁人了,酒吧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一点比较好,还有和异性朋友之间的关系,要懂得分寸。”
“到底林凯乘也是个男人,你就不怕他婚后对你有什么意见?”
吃了几颗车厘子,祝愿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在脑海里搜刮一圈,联想到父亲说的估计是禹屿拍的那张照片的事情。
竟然他这老家伙都能看得到?
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人发给她爹的。
见女儿还是这副没长大的模样,祝父叹了口气,“现在我和你妈妈是还在,是你最大的靠山,但我们肯定有离开的那一天,到时候你能靠的就只有你丈夫了,这个道理到今天难道都还想不明白?”
婚后,他也会慢慢开始把家族企业交给女婿。
虽然绝大多数财产依然是女儿的,但固定值总归比不上创造值,万一有哪天出了不测风云,他必须要在死前为女儿铺好一条高枕无忧的康庄大道才行。
祝愿哼哼了两声,低下头的瞬间,还是很快速地含糊其辞了一句:“我自己就可以是自己的靠山的。”
她凭什么要靠别人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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