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概是这么回事。
冯济以亲王身份上位逼宫谋反成功后，一众老臣鸡犬升天。
而其中皇帝冯济最倚重的就是戚镇。
随着冯济的儿子们逐渐长大，立储之事迫在眉睫。
当时身为第一重臣的戚镇很喜欢冯神武，想扶他当太子。
但地位略低于他的杜方言看好冯颀。
为了帮太子上位，他暗地操作搞了戚镇。
顺利扶了太子上位后，顺利成为了朝廷之首。
并且将害死戚家满门的屎盆子扣到了武将孙勇身上，孙勇面对流言蜚语，百口莫辩。
致使孙勇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戚家倒台后，杜方言在朝中势力越发扩大。而孙勇死后，更是竟无人能与杜方言抗衡。
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名声，或者是为了安抚孙棣。
杜方言对孙家很照拂，孙勇儿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孙棣在这半是威胁半是庇护之下，也只好半推半就那般，与杜方言交好了。
“那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秦洛杉再问。
尽管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孙棣亲口说出来。
孙棣睫毛微闪，手拖着下巴：“我虽然得不到你，但我蛮佩服你，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想亲口听我说出来。”
“明人不说暗话，秦洛杉，我想追随齐王，以后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我不会再为难你。”
秦洛杉那瞬间不亚于看到猪飞起来，她扯起半分嘴角：“庆王莫要说笑了。”
“不。”孙棣迟疑看她，“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些迟了，但我是真心觉得齐王行。”
这话说得比放了一冬天的大白菜还要干巴……
秦洛杉嘴角微抽搐，低头，手里的牛肉串也不香了。
她不知道孙棣为何突然就对齐王低头了。
难道是太子大势已去？
若是因为上次毒杀冯神武之事，冯济为何还是默默无闻，丝毫没有想要追责太子的意思。
除了把自己嫁给了杜恭孝。
等等，秦忠现在作为朝中的重臣，二品大臣，手中关系网复杂。
冯济把自己许给杜恭孝，秦家成为杜恭孝最坚实的后盾。
其实也就是变相把秦家的人脉能量，送到了齐王冯神武手中。
天子心地，往往讳莫如深。
可这番操作，确实叫天下人都看出了陛下对齐王的搀扶之意。
秦洛杉：“这事情我没法决定，因为我不敢相信你的，我心里还有许多疑惑。”
孙棣坦然：“尽管问。”
秦洛杉立刻追问：“猫玖帮我去见杀妄也是你允许的，还有黄福禄也是你的人吗？”
“这些都是你在对齐王示好？”
秦洛杉问。
孙棣平静：“……没错。”
“不过黄福禄不是我的人，但也确实在见你之前，先见的我，”孙棣抬眸看她，“我和黄福禄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是单纯给他提了些意见，因为在今日之前，我不可能准确传递出要站队齐王的消息。”
为何偏偏是今日？
秦洛杉默默想着。
难道宫中近两日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孙棣继续说：“其实齐王那边我早就想接触，奈何我的家世叫齐王党天然排斥，毕竟。”
他讽刺一笑，不知是在笑谁：“很早我就知道，在齐王眼里，是我爹爹害死了戚镇，害死了唯一最有可能把他推上储君之位的恩师！”
“其实我能理解。”
“如果戚镇在世，如今的太子就算不是齐王，齐王也不会如此劣势，落得个宫妃都能在陛下耳边说几句他的坏话的下场。”
“而朝中竟无一重臣，敢身先士卒追随他。”
“当然你祖父除外。”
秦洛杉默默听着，她感受到孙棣胸腔里发出的悲鸣，他从来没这样可怜过，好像被雨淋湿的狼。
走投无路时，没有狗狗的楚楚可怜，反而四处乱走，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孙棣：“齐王他没办法信任我，甚至暗地里怨恨我，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更不能和太子党那些蠢货一条路走到黑。”
“因为杜方言其实也是我的杀父仇人。”
孙棣的一双眼红得似火炭。
他终于摆脱平时放浪形骸的模样，今夜的他沉寂犹如冰封千里的黄河，只待春晓，便能爆发出可怕的能力。
孙棣：“劳烦你千万将今日之事告诉齐王，告诉他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杜方言。”
“我知晓了，我答应你。”
秦洛杉低声。
孙棣点头，嘴角略露出一丝笑意：“好，我可以等你消息。”
“那那个孩子……”秦洛杉看向门扉，提出我自己的条件，“我要先带走那个孩子。”
“不行。”
孙棣摇头，竟无一点商量余地。
“为何？”
孙棣立马收敛了那副办正事模样，耍无赖起来：“就是不行，我捡到了就是我的，那孩子和我投缘。”
“况且你也知道，那婆子是戚家惨案唯一的证人，想用她来扳倒杜方言，而这个孩子是关键。”
“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给你。”
秦洛杉板起脸，眸子微眯：“若是婆子闹起来，一口气上不来也未尝可说。”
“你把婆子也送来我这，我这里厢房众多，住二十个婆子都能住下。”
秦洛杉：“……”
孙棣：“算了，看你又不高兴，你去带他走吧，只要他和你走，我绝无二话。”
“我提醒你小孩子可不知道什么政治，只知道谁对他好。”
秦洛杉想到方才小子对他戒备的模样，只觉得一头两大。
想着之后要不安排风起把那孩子偷出来罢了，但不试一试又偏不甘心。
就在她预备起身时，孙棣瞧着她窈窕背影，眼神暗了暗，他:“秦三留步，我和你的事情还没说完，你看这是什么？”
孙棣从怀中掏出一物。
秦洛杉看了顿时觉得有如雷劈。
竟然是小翠的那块玉佩！
“这是什么？”
秦洛杉心中慌忙，偏要装得平静。
“这东西是我手下当铺收来的，是骊山的一个樵夫捡来的碎片所拼凑的。”
孙棣的眼神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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