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黄菊县赶回庆京,沈君尧忙得连靖国公府都来不及回一趟,吃住全在镇府司。
三更半夜还在处理公文,书房里的烛火时常亮至天明。
“也不知道平阳王在想什么,往年都推脱,今年突然要来,导致我们忙得人仰马翻。最近东奔西走安排哨点加强巡守,鞋子都磨破了。最倒霉的是日日下雨,脚泡水里都得了汗疱疹了。”,一个同僚无奈抱怨着,嘴里用力嚼着,似乎把那花卷当成了平阳王。
曹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忍忍,有些话只能在镇府司内说说,要是落到外人耳朵里,麻烦就大了。
另一个同僚见状也开口安慰了两句顺便替他出主意,“汗疱疹我教你个好办法,去药铺买些明矾回来放水里泡脚,这玩意儿燥湿止痒,效果不错。”
那抱怨的同僚点点头,只说自己已经用上了,效果确实还行,就是味道有些难闻。而且放多了还会有些黏,他第一次用不知道用量,整得跟踩了一脚的胶一般,闹了笑话。
姜甯听着也随大伙一块笑了起来,只是她笑着笑着突然猛地把面咽了下去,她想起了从前在学过的明矾实验。
这玩意儿在水中会发生化学反应,生成胶状沉淀。
鬼书都是遇水才显示的,上头出现的字呈透明的胶装,极有可能是因为凶手用明矾加水生成的胶状物薄薄一层写在书封页和伞面上了。
书和伞遇水之后胶状物再次出现,将原本页面上的墨被稀释流失,只显示出淡淡的透明状的鬼书来。
想到这里姜甯一口将剩下的花卷吃完,不顾曹奎和其他同僚惊讶的眼神就跑了出去,她得去找时均。
魏泽贤家是开药铺的,要拿到明矾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从章鸿书院开始封闭授课开始魏泽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书院,很有可能现在他房中还藏有明矾。
时均听完姜甯的解释立刻出发赶往书院,两人只能盼着魏泽贤还来不及处理剩余的明矾。
章鸿书院的山长宋常辉因为徇私舞弊买卖童生资格被下了大狱,书院正是群龙无首之际,但御宁卫依然围着书院并没有放松监控,时均和姜甯的再次到来让那些学生们纷纷紧张起来。
时均也不磨蹭,立刻就领着人开始搜查魏泽贤的房间,果不其然在他的衣柜底层找到了一个小布包,里头还有一小把剩余的明矾粉末。
“魏泽贤,你才是制造了一切矛盾纠纷,引导周骥他们互相残杀的人,那鬼书就是这明矾兑水写上去的。”
时均将小布包拎在魏泽贤眼前晃了晃,语气肯定又略微惋惜。
魏泽贤成绩不错,心思也活络,要是没有犯案也许能在科举上拿个好名次,日后也能当个小官。
奈何一步错,全盘皆落索,锦绣前程与他是再也无缘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魏泽贤并不承认事情是他做的。
他抱拳躬身行了礼,直视着时均的眼睛淡淡道,“大人,我这明矾是用来治疗汗癣的,与你所说的鬼书并无关系。我的右手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写字,这也你们确认过的,你们总不能因为我带着药便诬陷我害人。”
魏泽贤在书院中一直是谨小慎微的模样,谁也不觉得他有那个胆子去害周骥他们三人,如果真要害人,那他当初被欺凌的时候就该动手了,何故拖到如今呢。
搜出了明矾却无法让魏泽贤认罪,毕竟他的理由合情合理,姜甯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处理,倒是时均冷静之下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他吩咐人将魏泽贤看守起来,自己和姜甯则返回诏狱去找半身不遂的宋常辉。
这段日子频频出入诏狱,姜甯感觉现在听见那些惨叫都有些免疫了,两人穿过刑房很快就走到了关押宋常辉的牢房前。
宋常辉只不过是刚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身体还十分虚弱,诏狱可不比医馆自然不会有人替他换衣如厕,狱卒们也只负责随便给他喂两口饭,吊着他一条烂命别让他死了就成。
他大小便失禁也只能洒在自己身上,牢里一股腥臊扑鼻的味道叫人反胃。
被关押在隔壁牢房的葛自才没事就去啐他两口,时不时还往他身上撒尿,倒也成了葛自才在狱中唯一的乐趣。
他在狱中遭受的一切时均和姜甯其实都知道,但两人都很默契地视而不见,这是他该受的。
宋常辉见着二人过来,浑浊无波的双眼突然猛地动了一下,嘴里又开始“呜呜”怪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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