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均让姜甯把周骥留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向他确认起信的真实性。
“你确定这是周骥的字迹?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
宋常辉不想配合,直接闭起眼睛不做搭理。
时均虽不如沈君尧那般压迫感十足逼得人不敢隐瞒,但他却是个惯会使用谋略的。
他露出了招牌微笑,用和煦如风的语气开始向宋常辉画大饼。
时均强调,如果宋常辉配合调查便考虑让人来给他继续治疗,也会安排人在牢里照顾他免受折辱,虽然无法免罪,却可以让他在牢中过得舒坦一些。
宋常辉听着听着才慢慢睁开眼睛,盯着时均看了一会儿,这才“呜”了一声,看样子是同意这个交易了。
“所以,这信你确定是周骥写的?”,时均打开了牢门,将信近距离伸到宋常辉眼前让他看仔细了。
宋常辉眼珠子来回扫了几次,最终还是眨了一下眼睛。
得到答复后时均又问道,“信件可是周骥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这回宋常辉倒是飞快眨了两下眼睛,否认了。
“信件是突然出现在你书房的?”
宋常辉眨了一下眼睛。
果然,跟其他几人收到信件的情况一模一样,没人看到过送信的人,他们都是凭着字迹来和内容来判断信件的来源。
郑东宇、周骥、葛自才这三人时常在一起,他们熟悉彼此的字迹所以不会错认。
而宋常辉作为山长,还时常查看学生的功课,所以对这几人的字迹也有印象。
“走吧,回去书院,去找找周骥的真正的字迹。”
两人再也没看一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宋常辉,关上门上了锁,快步离去。
出了诏狱,姜甯问道,“其实要不就学学沈大人动刑,宋常辉这人看着就是个怂货,何必跟他谈条件,我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能好过,最好动刑的时候让我上手,好歹让我发泄发泄。”
姜甯的话把时均逗笑,他笑眯眯侧过头朝她摇了摇手指头,“非也。我可有答应他任何事?我说的只是考虑,你可得听清楚,不能冤枉我了。但他宋常辉配合得不好,我问几句他就眨个眼睛,所以我觉得不必考虑了,他就继续这样烂在牢里吧。”
时均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姜甯的心情顿时大好,只要坏人过得不好,她就高兴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别惹眯眯眼笑的人,肚子里全是坏水。
再次返回书院的时候时均直奔那几个先生的所在,开口就让他们将周骥和魏泽贤最近的堂测和功课都交出来一观。
姜甯看着他认认真真比对着字迹也知道他想从哪里下手了。
如果魏泽贤替小团体模仿字迹做了功课,那这些堂测和作业里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届时再和“周骥”留给宋常辉的这封信比对,她就不信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
纸人案的时候,字迹有问题也是时均看出来的,这次自然也难不倒他。
一开始只是因为没有考虑到他们收到的信件是旁人写的,一心扑在了鬼书的字迹上才会被误导了调查的方向,现在目标明确,不过两刻钟,时均就有了发现。
他把两张堂测的卷纸铺在了桌面上,又将两份功课翻到了同一页让姜甯过来细看。
堂测的两张卷子,一张是署名是周骥,另一张则是魏泽贤,字迹截然不同。
时均指了指周骥卷子上的标点符号,随后再让姜甯仔细比对周骥功课里的标点符号。
古时的标点符号不像后世这样繁多复杂,多是在结尾处以一个空心的圆圈或实心的圆点作为断句。
卷子和功课上的句子结尾都是以空心圆圈作为断句,但细看之下姜甯也发现了细微的不同。
卷子上几乎所有的空心圆圈首尾相接之处微微有些重叠超出,有些类似写得太潦草收不住笔势所以超出了一点。
而功课上的空心圆圈首尾相交平整圆润,可见所写之人控笔的水平较高收放自如。
这张卷子和这份功课很显然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堂测是先生在课堂上盯着写的,魏泽贤最多以传纸条的形式给郑东宇他们三人送答案,他们还是得自己抄写。但功课是下学后自己写的,所以郑东宇他们便能明目张胆让魏泽贤代笔。”
时均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卷子里的字迹货真价实为周骥所写,而功课里的字迹则是于魏泽贤仿写的。
姜甯立刻立刻把魏泽贤的堂测卷子拿起来比对,果不其然,卷子上的标点符号与周骥功课上的一致。
随后她再看魏泽贤功课里的符号,发现三者一模一样,平整圆润,一丝不苟。
魏泽贤的堂测试卷以及他的功课,还有周骥的功课,这三样东西虽然字迹来看属于两个人,实际上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时候时均才慎重地从怀中掏出“周骥”留给宋常辉的信件。
他将信放在周骥和魏泽贤堂测的卷子中间,姜甯也低头看了过来,两人快速扫过带标点的地方,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然的表情来。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