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站在晌午时分的阳光底下,数日来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只是没了爸爸的人间实在太冷了,她顶着刺目的阳光,仍旧觉得冷意深入骨髓。
白琴书挽着安岁的手,跟容令施一边一个的护着她往里面走去,路上温言同她说了几句眼下的情况。
“……你妈妈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刚看到你爸爸的遗容就悲伤过度哭晕过去了,你妹妹现在已经是个能顶事的了,这会儿正陪她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等着。”
安岁动作机械的点了头,连自己是在往哪里走都不清楚了。
容令施特意走到前面去替她们开门,在路过台阶时不忘出声提醒:“小心。”
安岁本能的随着他的话音抬高脚步,仿佛灵魂已经先一步的去了,等真得站到灵堂里,看到父亲的遗像,才恢复感知的能力,踉跄着扑了过去。
告别仪式遵照安建生前的要求,办得简单朴素,灵前供着他素日爱喝的茉莉花茶和水果点心,旁边还摆着几盆散发着芬芳气息的桂花。
这样具有浓浓生活气息的场景简直要让人疑心他其实只是出个远门,很快就会再回来。
安岁抬手抚上安建的遗照,指尖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凉的玻璃,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觉得爸爸不该是这样的。
白琴书心疼不已的走到她身边,轻轻抱着她说:“安岁,节哀吧。”
安岁再次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照片,这一次摸了许久都没舍得挪开,她喃喃道:“我爸生前很少拍照,听我妈说,他从年轻时就是这样,因此家里就只有我们的合照,没有他单独的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从前几天在山里拍的合照上裁下来的吧?”她收回手,看向默默陪着自己的容令施。
容令施缓声同安岁讲了这边的情况。
“桂阿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操劳,安馨要照顾她,我也在医院走不开,所以是安叔叔负责跟这边沟通的,他说需要一张安伯伯的照片做遗照,我思来想去,只能是想到了裁一张出来。”
证件照的话资料上倒是也有,但照片上的安建神情严肃,面貌也跟现在有差别,远不如前几日在山里陪妻女游玩时来得放松。
安岁望着父亲在人生中最后一张照片里留下的笑容,轻声道:“谢谢你。”
容令施应道:“应该的。”
安岁没有再说话,不知是已经难过得不想说话了,还是压根就没听到,亦或是接受了他的这番心意。
白亲属体谅她的心情,等她缓过来些了,按照H市本地的习俗说:“给你爸爸上炷香吧,安馨和你妈妈都已经上过了。令施,你也来,跟着安岁一起鞠躬。”
“好。”
安岁接过容令施递来的打火机和线香,点燃后郑重的拜了三拜。
最后再由容令施帮她把香插进了遗像前的香炉里。
灵堂内静谧得没有半点声音,就连工作人员都照顾着逝者亲属的心情,没有出现在这边,轮椅压过地面的动静因此变得越发明显。
安成江办完手续,便推着轮椅上的谭林过来看安岁了,他们放心不下受了如此打击的女儿。
安岁维持着礼貌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为我爸做了这么多事,这些本该由我来操办的。”
安岁一想到父亲的后事是交给安成江办的,感激之余,心底满满都是自责,她应该早一点坚强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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