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林看出她内心的苦痛,红着眼圈温声宽慰道:“如果你爸爸还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为他的事受心理上的折磨,况且我们夫妻俩原本就欠他很多,现在替他做这些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是啊。”安成江神情也很难过,附和着妻子说到,“本以为我们彼此都能多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望向安岁的目光满是担忧和心疼。
这孩子对安建民的感情有多深,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安建民走得这么突然,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谭林收到噩耗后,刚有起色的身体状况立刻被打击得糟糕了不少,现在只能靠轮椅代步。
安岁站在他们面前默默听着,连一句都讲不出来了。
直到殡仪馆里的工作人员走进来对他们说:“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完毕,已经告别完毕的话,我就安排人准备火化了,一个家属跟我过来,其他的去外面等着吧。”
包括容令施在内的几个人全都看向了安岁。
安岁今天水米未进,哪怕是想要强撑出几分气色,看起来也还是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虚弱模样,她看向工作人员身后那道门,脚下像生根一样迈不动。
是不是不进去的话,就不用跟爸爸告别了?
安岁不想跟父亲告别。
容令施来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抖个不停的手。
今天不算冷,外面的阳光更是灿烂,可她的手却是冷得要命,摸起来几乎没什么热度。
容令施怕惊到安岁似的,轻声问她:“我去吧?”
他担心安岁以后会有心理负担,特意开解了一句。
工作人员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面,看到这一幕也还是很体谅的没有催促,就站在旁边默默的等待家属做决定。
安岁曾经了解过火化的流程,知道这一别,就再也不会有跟安建相见的机会了,她压下头脑中的阵阵眩晕说:“不,我自己去吧,最后一段路,我陪着爸爸一起走。”
容令施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很快点了头:“好,那我扶你过去。”
安岁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问:“休息室在哪儿?我得去告诉妈妈和妹妹一声。”
安成江忙说:“我就是从休息室过来的,你妈妈还没有醒,妹妹也在旁边陪着她,你先进去,我去跟她们说。”
“好,谢谢。”安岁勉强点了下头,整个人已经无力到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容令施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生怕她会毫无征兆的彻底崩溃。
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让他连扶着她的手都不敢抬得太用力,生怕她会因此碎掉。
安岁似有所感的说:“我不知道妈妈和妹妹会不会有勇气面对这一刻,但如果她们想在心里留一点念想的话,至少我要让他走得安心。”
这间停灵的屋子比外面的灵堂狭小阴暗的多,大白天的也需要开灯才能看得见。
安建已经由工作人员帮忙,换上了临走时穿的衣服,里面是寿衣,外面则是他穿惯了的家常衣服,是桂凤枝带来,坚持要让他一起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穿的。
安岁看着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父亲,忽然感到一阵陌生。
爸爸从来都是闲不住的,哪怕是休息日不上班,也要在家里帮妈妈做家务,或者维修打扫家里的管道家电,要不然就是在楼下找隔壁楼的王大爷喝茶下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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